“父亲。”黄立极正站在屋檐下默默的看着漫天雪花,一个声音很突兀的在他身边响起。
黄立极没有扭头,从声音中他已经听出来人正是自己的儿子黄蘅(heng)若。黄立极有两个儿子,黄蘅若是长子。
“若儿来了。”黄立极淡淡的说道。
“父亲是有什么心事吗?”黄蘅若见父亲的状态与往常不太一样,便问道。
黄立极点点头应道:“是有个心事,不过爹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若儿不必担心。”
“父亲,孩儿听说孙阁老把弹劾魏忠贤的奏章都拿去给陛下了。”黄蘅若在天启五年的时候受荫职为中书舍人,而中书舍人就是为内阁大臣服务的,对内阁大臣的行动比较清楚。虽然之后黄蘅若调到了锦衣卫,但谁还没个故交啊。
“你说的不错,孙承宗的确是把那些弹劾魏忠贤和阉党的奏章都拿去给陛下了。”停顿了一下后,黄立极自嘲道:“那些奏章里肯定也有弹劾为父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而已。”
“父亲……”黄蘅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黄立极转过头慈祥的看着黄蘅若,说道:“若儿,爹知道你不齿于我依附于魏忠贤,成为阉党一员。可是若儿,你可知道不依附魏忠贤的那些人的下场如何吗?”
黄蘅若说道:“父亲,孩儿知道。孩儿知道左光斗、魏大中、杨涟、赵南星和高攀龙诸公皆死于阉党之手。”
“不错,他们的确是直接或者间接死于阉党之手。正是看到这个状况,爹才决定投靠魏忠贤的。赵南星等人与魏忠贤作对,看似是对抗奸邪,重振朝纲,可最后他们都做了什么?他们什么都没做成,反而白白的丢了一条性命,这于朝廷,于大明又有何好处?”黄立极越说声音越大,越说情绪越激动。
从话语中能听的出来,黄立极对杨涟等人的做法是有些不屑的。诚然杨涟等人对抗了奸臣,维护了正义,但最终他们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给朝廷,给大明带来什么有利的影响。许是抱有曲线报国想法的黄立极在看到对抗没有结果后,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依附魏忠贤。
与李夔龙、崔呈秀等人的依附不同,黄立极在做坏事的同时,他还是做了一些好事的。“别的不说,大行皇帝病重之时,是老夫,是老夫力谏大行皇帝传位于信王的,而且在信王继位时,若不是老夫从中周旋,你以为仅凭英国公就能庇护得了信王?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虽然不被世人所理解,但老夫所做之事问心无愧。”
“若儿,你只看到了赵南星等人阳光的一面,可你又是否看到他们在朝堂之上争权夺利之举?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带着伪善面具的小人罢了,说起来,他们比老夫要肮脏多了,肮脏,哈哈哈……”
“父亲。”看到黄立极一会儿语无伦次的乱讲一通,一会儿又发疯一般的狂笑,黄蘅若感觉父亲是出了什么事情。
笑了好一会儿,连眼泪都掉下来了,黄立极止住笑声,说道:“老夫做了老夫该做的事情,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吧。”
“若儿,明天你哪里也不要去了,收拾一下,这几天咱们就回元城老家。”哭过笑过,在朝堂上征战半生的黄立极坚定了内心的决定,为了大明,为了万千黎民百姓,舍弃性命又如何?
“父亲。”黄蘅若慌了,他不知道父亲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绝不是小事,否则父亲不会表现的如此怪异。
“若儿,爹知道你很疑惑。”黄立极看着黄蘅若说道:“今日孙承宗将弹劾魏忠贤和阉党的奏章送去了宫里。回来后,爹发现孙承宗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由此爹猜测陛下肯定是透露给了孙承宗什么消息。就如今的形势来说,还有什么是陛下要对付阉党更能让孙承宗高兴的事情吗?”
“从一开始爹就觉得当今圣上与大行皇帝不同,尤其是在对待魏忠贤,对待阉党这些人上。前些年,在当今圣上还是信王的时候,圣上就与魏忠贤不太对眼,至于今年圣上突然和魏忠贤走的很近,爹猜测是圣上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让魏忠贤放弃对他的警惕心。
如今看来,爹是猜对了的。你看圣上刚登基不久,就接连砍了李夔龙、孙云鹤和李永贞等人的脑袋,及至后来甚至将魏忠贤在宫里最大的倚仗奉圣夫人也给赶出了皇宫。从圣上的一系列举动上,爹更加坚定了圣上要铲除阉党的猜测,只是圣上应该还有什么顾忌,所以才迟迟没有对魏忠贤下手。如今是铲除魏忠贤最好的时机,既然圣上下不了这个决心,那老夫就助圣上一臂之力。”
时间上溯到今天下午,孙承宗怀着喜悦的心情离开了。刘学把王承恩招过来说道:“去把魏忠贤叫来。”
王承恩答应一声,转身去吩咐小宦官了。
俄顷,魏忠贤小跑着来了。
最近魏忠贤的日子很不好过,自从客印月离开皇宫后,朝中许多大臣就像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他们不约而同的上奏章弹劾他和他的党羽。虽然直到今天皇帝也没有做出反应,但魏忠贤却愈加的谨小慎微起来。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新帝刚刚登基时的他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