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很宽,廊下的茂密的鸡血藤叶子遮天蔽日,偶尔有绿虫子落在窗上。
盛闻穿了一身昂贵的西装,黑色的领带上,连夹子也是纯黑的,他的头上遮了一把伞,余温这才知道,原来外面不知何时下着朦胧的细雨。
撑伞跟着他的人是邢宝和,他在半步之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一个古晋首富的儿子,在他的气场下,跟小跟班一样黯淡无光。
“盛先生,怎么停了?”邢宝和顺着盛闻的目光看过来,隔着窗户,正好看见了躺在余温腿上的迟书。
“我就知道他转眼不见了来找你了。”邢宝和叹了口气,“麻烦你了,佣人已经去买祭祀用的东西去了,楼上佣人准备了客房,你们快去休息。”
盛闻没说什么,径直的往前走去,顺便加快了步伐。
雨越下越密,簌簌的雨落在石板上,沙沙作响,他走的很快,邢宝和举着伞没跟上,烟雨朦胧间却见他清瘦挺直的脊背,以及微湿的头发。
余温摸了摸迟书的脸,额头烫的吓人,便忙摇醒他,他像是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坐起来,冷白皮下脸颊发红,连鼻音也很重,“让我睡会。”
“去楼上。”余温看着他翻了个身,整个人躺在金元宝中,冷不丁的心内一抽,她不信鬼神的一个人,竟然也觉得有些晦气了。
二楼收拾出来的很多客房,连佣人也没有,余温随便找了一间,还没换完拖鞋,迟书就扯开被子躺在床上了。
他趴在床上,弄得被子上全是黑泥,侧着脸,呼吸的时候有些鼻音,偶尔也咳嗽两声,看起来很难受。
她曾经什么苦没受过,就算累到现在脸色没一点变化,她走过去,拽掉他的皮鞋,他烦躁的翻了个身,忽的半坐起来,将余温压在身下,语气里全是不高兴,“就这么睡,别折腾了。”
他果然发烧了,这也难怪,他呆的屋子里一直烧纸钱,外面又湿又冷,进进出出的,不感冒才怪。
他的头抵着她的下巴,就这么睡着了,滚烫的呼吸落在余温的脸上。
她像是摸小狗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去给你找药。”
………………
邢家的处境盛闻早就预料到了,产权公司,一个个都争破了头,邢老爷子子嗣众多,最宠的却是邢宝和,无奈对方却撑不起事情来。
盛闻刚去看了老爷子,便被邢家的长辈拉去主持公道。
可盛闻只有冷眼旁观,看着一群人发狠一样的斗,邢宝和左右为难。
最后一个叔辈的人气的站起来,抓起手边刚放的水杯,“他妈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打官司,凭什么好处都给大房占着,都什么年代了,老爷子就是封建,我们就不是他的种了?”
茶杯砸出去,正好砸向门口刚进来的一个人清瘦的人影身上。
谁也没注意砸到的是谁,几个人已经动起手来,你揪着我衣服,我抡起拳头的,还有小辈的惊呼声,屋子里跟炸开锅一样的闹了起来。
余温原本想找人要发烧药的,不过邢家宅子九曲八弯的,没有人带路根本找到地方,谁知道正好走到商议事情的客厅。
她倒霉到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就被人砸了一个茶杯,还偏巧是大腿根的地方,虽然肉多一些,但茶杯里的热水还是烫的她不轻。
然后她就看见屋子里打起来的场景,刚才还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被人揍的衬衫都碎了,眼镜歪了,鼻子上还挂着两行血。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外面去,他的手箍的很紧,由不得她挣脱。
直到走到洗手间旁,盛闻才放开她,声音很冷,“进去看看烫的怎么样了。”
她更想要逃开他,转身进了洗手间,脱下裤子一看,腿上烫红了一片,像是无数只虫附在皮肉上啃食,她捧着水清洗,却只能缓解片刻的疼痛。
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余温以为盛闻走了,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敲着洗手间的门,玻璃的门上贴着磨砂的防偷窥膜。
她正站在洗手台边,下半身只穿了安全裤,明明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穿上黑色的休闲裤,微硬的布料摩挲着皮肤,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没事,多谢盛先生帮忙。”余温忍着疼站起来,明明之前她被虐待成那样都习惯了,现在怎么这么娇气了。
“扯谎。”他冷哼一声,“需不需要我拿着砍刀去人群中,将邢宝和弄出来,送你去医院?”
余温还没见识到过盛闻这么幽默的样子,“不,不用了。”
“那就我送你过去,就在附近。”盛闻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冷然,“正好商量一下迟书电影的事情,我想我这个投资人,应该有本事改了剧本,成荀之挺喜欢写剧本的……尤其是芝芝的戏。”
余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卑劣了。
盛闻说的没错,附近真的有一家皮肤医院,还是专门治烫伤的。
医院不算大,但医生是个女人,自己的被烫伤的位置又很尴尬,这让余温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