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方腾出了杂物房放置棺材，两个技术员正在对棺材做痕检，棺盖和内壁上的那些抓痕触目惊心，我能体会到那种濒死的绝望和痛苦。

小鬼介绍了我的身份，技术员小李说：“易顾问，棺材泡在水里很长时间了，没有有价值的线索了，抓痕证实是指甲留下的，相信周主任那边也得出相同结论了，不过这口棺材有点特别。”

“怎么说？”我好奇道。

小李指了指棺盖的四个角。

我弯腰看了下，棺盖内壁的四个角里有三角形的暗格，似乎是用来装东西的。

棺材唯一的用途是装死人下葬用的，根本用不着设计这些没用的暗格，这一点确实很奇怪，我问：“暗格里是不是应该有东西？”

“嗯，我们刚取出来准备带回去化验了。”小李从工具箱里取出了透明证物袋递给我。

证物袋里装着四个玻璃球，每个都有乒乓球那么大，里面似乎还镶嵌着东西，我拿到灯下一照顿时吓一跳，妈的，居然是未成形的胎儿！

胎儿只有小海马那么大，身体呈殷红色，在灯光的映衬下呈半透明状，眼睛比芝麻还小，看起来有点诡异，这么大的胎儿顶多只发育了两个月，重量还不足十克，应该都是流产的胎儿。

“这是什么玩意这么瘆人。”小鬼咽着唾沫说。

“感觉像是艺术品。”我说。

“还有人用胎儿做艺术品？”小鬼吃惊道。

“这年头什么奇葩艺术都有，反正我们是欣赏不了的，有些另类的艺术家喜欢搞特殊博出位，为了吸引媒体关注他们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做，有抽人血做血馒头的、有用死人皮做书封的、还有以命根子当画笔作画的，胎儿玻璃球都算小儿科了。”我苦笑道。

小鬼有些咋舌，说：“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价值观......拿胎儿做艺术品也太没道德了，好歹也是一条命啊。”

“在医生眼中这么大的胎儿没准就是手术取出的赘肉而已。”小李打趣道。

我笑了下，小李说的没错，这得看从哪个角度去理解这个问题了。

我将证物还给了小李问：“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

“没有了，我们准备收队回去了。”小李说。

“辛苦了。”我拍拍小李的肩膀带着小鬼出去了，因为棺材残留的那股尸臭味让我很不舒服。

“易哥，看了尸体又看了棺材，你打算从哪方面下手？”小鬼问。

老实说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冒出水面的棺材、膨胀爆炸的巨人观尸体、带有暗格的棺盖、胎儿做成的工艺玻璃球，这些线索我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入手去调查，第一次以警方的角度介入案子，身份突然转换让我很不适应，反而有些找不到北了，我很清楚，这都是顾问身份给我造成的压力。

我都有点后悔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我迟疑了下问：“小鬼，你是警校毕业好歹比我专业，我考考你，如果这案子让你主抓调查，你会从哪方面入手？”

“考我？易哥你可真抬举我，我还是个实习生呢，警校学的东西跟实践是两码事，我可不敢乱说啊，万一说错了怕耽误破案。”小鬼尴尬的挠了挠头。

“凡是总有第一次，不学以致用那你学了有什么用？不要怕，这不是有我给你撑腰嘛，你师父敢怪你你只管说是我同意的。”我鼓励道。

小鬼想了想说：“这个......如果按照我的想法，在尸源不明、没有嫌疑人、又不清楚犯罪动机的情况下，可以用以物到人的侦查方式，就是以我们现有的痕迹物证为依据，顺藤摸瓜去发现与之相联系的人。”

我突然茅塞顿开，这还确实是个不错的侦查方向，我拍怕小鬼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啊，这正是我打算用的法子，孺子可教啊。”

小鬼听了很受鼓舞，撸起袖子问我接下来该干什么。

我有点汗颜，剽窃了小鬼的想法，人嘛总是要面子的。

确定了侦查方向就好办了，我让小鬼汇报上去，发那什么协查通报，要求相关部门配合调查棺材铺和工艺品店，希望能找到暗格棺材和胎儿玻璃球的来源，从而打开突破口，这就是所谓的以物到人了。

小鬼汇报上去后我又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棺材的体积不小，凶手要带着棺材进入公园肯定会引起注意，森林公园里有多达三十个摄像头，辐射面非常广，在重要的进出口几乎都有监控，凶手带着那么大的棺材很难躲得过监控的。

这案子有点棘手了，凶手究竟是什么动机，为什么要选择森林公园这种地方，说是抛尸也不像，抛尸没必要弄口棺材装，太容易暴露了，根本不符合抛尸的特征，说是杀人吧，凶手又没有直接杀死那女人，只是砸晕了她进行控制，而且棺材要竖着插进淤泥也是一个很古怪的事，棺材是有浮力的，凶手一个人是怎么办到的，为什么要搞这些复杂的事情，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折磨受害人？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让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