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慕剑非打开房门,见璃末站在凌玄殿前望天际微星,曦光微绽,天吐鱼白,她容颜如玉但身形极瘦,脸也白得吓人,几无人血色。
他愣了一下,问璃末:“你何时站在此的。”
璃末是半夜起的,一直呆在慕剑非殿外想事情,但她却回:“刚刚起晨,便来此赏星。”
“是么。”慕剑非走到了她的身边,与她一同望去,见朝阳的另一面,星光黯淡,仿佛马上就要消失一般。
他似有所感,微皱了眉。
璃末侧头看他,未发一言,没有打扰他陷入深思。
久久,慕剑非眉目未展,转首看她:“上次你说的那朝华峰下的紫光金河具体位置在哪,为师要去查探一番。”
璃末嘴角笑容加深,回答慕剑非:“好,我给您标出地点的图纸。”
天未亮,慕剑非就离开了凌玄殿。
此时的凌玄殿便只剩了两个女子。
一个百年以来,占据渡沧峰最大的权力与资源,师尊与师兄将她护在手掌心,皆极听从听的要求,问天宗上上下下无数人心悦臣服的女子。
一个初初来到,如一抹渡沧峰可有可无的影子,毫无存在感的女子。
可璃末却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战意,如一只如临大敌的猛兽,绽开了浑身的毛发,冷冷地盯着某一处小屋的位置。
她慢慢地踱步,一步步地踏在路上,鞋底踩在枯黄的落叶残枝之上,发出了轻轻的响声,如一曲冥界幽曲……
那处小屋并不华丽,极是简素,一如慕剑非凌玄殿的装饰,无一繁华无一奢靡,而那某人在这小屋里居行日日近月余,仿佛也是染上了慕剑非清冷孤高的气质,静静地矗立在那儿,未发出一点声响。
哪怕是璃末站在了小屋的门前。
屋内,屋外,皆是一片寂静。
璃末看着动也不动的门扉,那门仿佛在散发着嘲笑与挑衅,又仿佛在邀请,邀请她的进入……
她轻轻抬起手,这一动作所花时间极短,但璃末仿佛穿过了两世的岁月,经历的时光的长河,在这夙定的时间点,将要点燃了两世的风暴启动——她手触门框,轻轻一推,就要将门打开——
忽然,凌玄殿传来司仁轩的呼喊——“璃末,你在哪儿,快来啊,赵家出事了,赵三郎被刺杀快死了——”
这声音虽是呼喊,但小屋距离凌玄殿极远,凡人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可出尘境的璃末可以清晰听到司仁轩话中的内容。
他的话璃末感到意外,停顿住了扶在门页上的手。
想了想收回手,转身,朝凌玄殿走去。
走之前,她回头,深深地看向小屋门——那门紧闭,仿佛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她的身影穿过小屋的庭院,缓缓进入茂密的丛林,消失于此域。
而她没有察觉的是——在她的头顶上,小屋的正上空,一个人影于晨云红霞之上缓缓现形,他眉目如黑夜月光下墨莲,圣洁中隐带着不属于人间的冷漠。额间印血红闪烁,隐带妖异的矛盾之美,仿佛落于凡间的魅惑妖鬼,一身黑玄袈裟披身,目光悲怆而沧桑,如圣临世……
而在他半空盘坐的身影之下,那小屋还是无声的沉默着,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仿佛对外界的事毫无察觉。
看着司仁轩一脸焦急的模样,再看看他身后空无一人,璃末挑挑眉,道:“还以为嵩岫峰的人杀上来了呢,怎么如此惊慌。”
司仁轩瞪大眼看向她,说:“赵家又伤了一个,而且可能马上就要死了,你居然这么淡定吗?”
“那是赵家伤了人,又不是我渡沧峰或你的朝华峰啸苍峰,你如此慌张做甚。”
“你不怕赵家又因此来找你麻烦吗?”
璃末轻轻勾起,站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说:“你看这次,他们还敢如上次那般来对我兴师问罪吗?”
司仁轩先是愣了一下也恍然,今时不同往日,天剑神尊苏醒,渡沧峰有了最强的后盾,赵家也不敢像以前那般放肆了。
所有的疑惑推论争辩查明,在强大的武力实力面前皆脆弱不堪,只不过是权术与工具而已。
司仁轩担心璃末,早早上来报信,却是发现他担心多余了。
他低头说:“唉,鹤师妹还清晨未亮就来报消息给我,我也急得上了头,一时没想到了。”
璃末眸光一闪,嘴角笑容更深,问:“鹤师妹?”
“是啊,鹤师妹听到消息赶紧来告诉我,我一时着急,就冲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住于云浮阁,而是住在师尊的凌玄殿主殿?”
“鹤师妹说的啊。”
“哦……”闻言,璃末轻轻笑了笑。
司仁轩一时觉得璃末笑容有些奇怪,便问:“你笑什么?”
璃末看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的脸色,看得他心底发毛,有些结巴地说:“你……你看我做甚……”
“我看你……”璃末慢悠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