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磨了九万九千九百次,还差最后九十九次。”
老管家顿了一下,说完就又自顾自的磨刀去了。
“你磨快一点会少一块肉?”
雷中天摇头叹气,便不再管老管家,继而转身朝着凉亭走去。
也就是他走到凉亭,亲自动手烧水煮茶的功夫。
雷弘天、雷震雄,雷全琨三大族老,也沿着湖畔缓缓走来。
待兄弟三人走近,也不多废话,一一落座。
没人说话,却不觉郁闷。
石桌上小碳炉里的煤块烧得通红,老式的水壶开始“咝咝”的吹着哨音。
围着石桌四人,都盯着水壶,不知作何想法。
随着哨音渐渐尖锐,雷中天及时起身,搓起一块陈年的普洱茶饼,放入一只长嘴茶壶之中。
“咕噜咕噜”的沸水声响起刹那,雷中天就伸手提起水壶,往长嘴的茶壶倒水。
雷中天爽快利落地洗茶,泡茶,倒茶,一气呵成。
一看,就是长年精通此道。
雷全琨却是笑道,“中天,你这手法,近些年来倒是生疏了些,茶水倒出,还是略有烫嘴。”
“这不嘛,这些年都是他干这个。”雷中天努了努嘴。
三人一同朝着湖畔斜对面的老管家望去。
随即颇有默契地交换一眼,若有所思。
这老管家......
雷弘天兄弟三人,自然是知道这个服侍了雷中天几十年的老仆。
他们也知道,老管家叫老杜。
几十年来,一如这般样貌没有变化。
当然,他们并不觉奇怪,但凡金丹修士都可做到这点,几百年间容貌保持不变。
这老管家还是存在感极低之人,在他们看来,说白了就是一生做奴仆的命。
是的,起码雷弘天三兄弟,就是这么认为。
堂堂的一名金丹大圆满,竟是甘愿屈膝做了奴仆......
想到此处,纷纷皆露不屑之色。
雷弘天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放下,雷中天便起身斟满。
雷震雄和雷全琨两人,也是茶水入喉,雷中天依旧照斟。
“唉,中天,你说修行者一生为何?”
雷弘天倏地叹了口气,悠悠说道,“说是为求长生,却仅有五百余载,又止步金丹,前路不可见。”
“呵呵,大哥,很少见你长嗟短叹,就是除了大二嫂死的那回。”雷中天笑了笑。
雷弘天神色一僵,转而化作平淡,“中天,我铸棺沉湖之事,你考虑得如何?”
“唔,还没考虑好。”雷中天皱了皱眉,认真回答。
“你办事何时变得如此拖沓?大哥都心意已决,你就不能开开门?”雷震雄不满道。
“呵呵,中天,你该不会是上了年纪,就对兄弟玩起迂腐那一套吧。”雷全琨的语气略带讥讽。
雷中天为难道,“这雷家规矩,我们身为雷家子孙都要遵守,这要是破了,我这雷家家主日后恐怕难以服众。我这不是在想两全其美之法嘛。”
说完,他便再起身斟茶。
“想就不用想了,我们都已替你想好。”雷全琨略作沉吟,说道,“这么着,大哥行事素来低调,挑就近几天,我们兄弟三人,私下帮大哥了了这个心愿,这事除了我们只有天知地知,雷家的规矩就暂且可以放在一边,你也无需为服众烦恼。”
“这做法不妥当,万一日后湖底的老祖宗醒了过问,我难逃责罚,还是想其他办法吧。”雷中天唉声叹气,摇头说道。
“不用想了,就这么做吧!”雷震雄不满地拍了一下石桌。
雷中天的身形,也为之一顿。
接下来他做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动作,猛地扔掉了茶壶,“咣”的一声茶水飞溅。
“大胆!”
“目无尊长!”
雷震雄和雷全琨怒目相迎,齐齐顿喝。
“我呸!给脸长脸了是吧!”
雷中天倏地后跳一步,吹胡子瞪眼怒道,“什么目无尊长,也不看看谁是家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仨的心思,我看沉湖是假,一探湖底究竟是真!你们这么做,就是大逆不道!”
“中天,有话好好说,我们兄弟几个,就没什么说不通的。”雷弘天淡淡地道。
反观雷震雄和雷全琨,已是气得面呈紫酱。
“呵呵?你们告诉我,还有什么说?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下湖。”
雷中天骂骂咧咧,“历代家主的天职,就是守着这个湖,一旦出了问题,罪责就全部归到我身上,你们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人,就以为我那么傻?吗的,这几十年来,我都忍得你们够久了!”
他此刻这副张牙舞爪的姿态,哪里有什么雷家家主的气度,却是跟外面那些骂街泼妇,没什么不同。
这一句接着一句,刁钻恶毒,又一针见血,纵然雷弘天修养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