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堡内
李胜家中
“军爷家二娃被天雷劈中,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按道理说当时就没有一点生机才对。
不过老夫现在观之心博仍有,延绵且慷锵有力,不似有生命之危。
而四肢虽已如焦炭之状,但是大体上也并没有缺损,虽形似焦炭。
但轻轻按下,仍有弹性,真是怪哉,老夫行医多年,此事闻所未闻,为什么也没有醒来,老夫感到甚是奇怪。”
秦时明是李大勇花了三两银子从临淄城里请过来的大夫,临淄城里,也是排的上名次名医。
连他都说不出原因,至少看来是不容乐观的。
“还有救吗,秦大夫”
李大勇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问道。
其实王楚一伙人将自家二娃抬回来的时候,李胜的惨状,吓得他原本菜色的脸变得煞白,一度以为李胜已经死了。
现在听秦时明这样说,无疑让他安定了许多。
只要没死肯定就还有救。
李家可就剩这根独苗了。
“老夫先开一些治疗烧伤的膏药吧,尽量让伤者身体恢复的快一些,什么时候醒,却是不敢乱说。
另外如需涂抹全身的话,怕是要花费的银钱不是少数,军爷你心里可要做好准备呀”
秦时明一边嘱咐怎么用药一边写起了药方,其实他何尝不知。
崇祯皇帝登基以来,各种税赋增加了数倍,就连洪武太祖爷引以为傲的军户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看着空旷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外,再也没有其他家具,怕是连米缸也空了许久了吧。
“不碍事,不碍事,只要能救回俺孩,倾尽家产也在所不惜。”
李大勇身材高大,连吃饱饭都成困难,何谈营养。
人虽然高大,却很瘦弱,一脸菜色,两只眼睛也因为人瘦,往骨子里凹了进去,站立着就像一根竹竿一样。
穿着也很旧,不知道是哪一年发下的鸳鸯军服。
“怕是至少要15两银子啊,有几味药对于烧伤愈合甚有疗效,价格也不便宜,甚至有点昂贵,老夫店铺里也没有采买。
这样老夫给军爷写上两张方子,一份所需银两不多,效果也不好说,另一份贵上许多,药效却是有保障的,军爷你自己斟酌。”
秦时明将两张药方,双手递给了李大勇,抚了抚长须。
15两银子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砸到李大勇心里,虽然心有准备,几句话后还是吓得踉跄几步,扶着门框。
自己虽是总旗,可卫所从崇祯十年开始,便再也没有发过一丝响了。
这次请来秦时明看诊的诊金,都是堡里所有人凑出来的。
而祖上留下的田产,不是被指挥使大人强行买走,就是被鲁王殿下直接圈占了。
秦时明何尝不知这些军户的艰难,摇了摇头,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只剩下一脸呆滞的李大勇站在那里。
刚走出几步,回头嘱咐了一句“如果这两天能醒过来,性命应该无碍了。”
李大勇这时反应过来,走到门口,学着抱拳施礼,鞠躬相送,秦时明摆了摆手,示意不需相送了。
回身几步过去坐上了驴车,往堡外走去。
看着秦时明走远,李大勇才退回屋内。
“总旗,胜哥怎么样了”
王楚目送大夫走出,连忙凑到门口问道。
李大勇看了看王楚,又看了看躺在破烂藤席上的儿子,仿佛想到了什么,一咬牙,眼神坚定的往里屋走去,不一会,从里面拿出一包用破布包裹的物件。
看形状,像一把刀。
“王楚,照顾好你胜哥,俺去临淄一趟,如果明天俺回不来,你胜哥就交给你了。”
李大勇一脸坚定,这破布包着的,其实是一把军刀,一把有来历的军刀。
据李大勇父亲亲口所说,李家祖上可是也曾出过官至参将的明军高级武官,因作战勇猛,军功积累赏赐所得。
谁料后期家道中落到如今地步,现如今,李大勇想破脑袋,家里唯一值钱的,怕也只有这把宝刀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已,他父亲说过,这把刀,不得已,万不能动。
不得已?现在不就是万不得已之时吗!
李大勇心里想着另一件事,也不知道最近高高在上的指挥使大人从哪里知道自己家里有一把好刀,前几日连着遣了好几名亲兵来镇海堡,指名道姓找到李大勇要收购此刀。
价格也很公道,出了白银五十两,李大勇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一次见过五十两呀,碍于祖上有命,加上最近儿子李胜组织堡里军户外出打鱼,也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所以他一直没同意,几名指挥使的亲兵接连败兴而走。
倒也奇怪,指挥使大人的亲兵倒也没有没有直接上来抢夺,说指挥使大人仁善,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