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读，陈琛从后门走进教室，耷拉着眼皮坐在凳子上，随后扭头，意味深长地望了周辰一眼。

他总算能体会到高承宇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了。

课间，陈琛走到周若妍的位置上，问道：“周若妍，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周若妍抬起头，微笑着应了一声，就起身往教室前门走。

陈琛又回到位置上，从书包里掏出礼盒，从后门走出了教室。两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栏杆处，中间拉开了几步距离。

陈琛先开口道：“周若妍，很感谢你能参加我生日趴，但是礼物我不能收。一是因为太贵重了，而且我也用不上这么好的钢笔。”

停顿片刻，他又直截了当地说道：“二是因为我有喜欢的女生了，不能随便收其他女生的礼物，抱歉啊。”

说着，他便将礼盒递了过去。

周若妍愣了几秒，接过礼盒，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神色看上去有些落寞，但还是大方得体地说了句：“谢谢”。

一切尽收眼底，再加上这句谢谢，陈琛心里看得明白。

想起周辰写字很好看，他又提醒道：“钢笔很好，写字好看的人使用才不会浪费。你很优秀，也配得上更优秀的人的喜欢。”

陈琛点到为止，周若妍听明白了他语句间的婉拒，收了收情绪，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来：“你说的话，我听明白了，那礼物我就收回去了。”

见陈琛点了点头，她又补了句：“感谢你高二的时候，帮我搬过书箱”。

陈琛不记得这件事情了，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

“别客气，都是同学，换成其他人，我也会帮忙的。”

顿了顿又道：“陶倩文那件事，非常抱歉。”

周若妍点头：“那没什么事情，就回教室吧，马上要上课了。”

陈琛应了一声，待她走远，也迈着步子往前走。

……

瞧见陈琛转身，程瑶赶忙往楼梯间躲了躲，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躲。

上一节是体育课，老师早下课了五分钟，她买了两瓶气泡水回来，顺带着给陈琛送一瓶。

一上楼，她远远望见陈琛在和周若妍讲话，又看见陈琛将一个盒子递给了周若妍。

不知为何，程瑶突然想起了那日在篮球场，周若妍的目光一直落在陈琛身上，她那时还傻傻地问周若妍喜不喜欢陈琛。

双手各拿着一瓶冰镇柠檬气泡水，程瑶只觉得凉气由手心蔓延至心间，酸涩里掺和着凉气，很不好受。

顿时她觉得喉咙哽咽，嘴角不自觉地哆嗦了几下，早已发红的眼眶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任由热泪向下砸，砸在手背上，像火石般滚烫。

害怕被人看到，程瑶一个人跑到了第一层楼梯下面，心里冒出一句话——陈琛已经18岁了。

她蹲在楼梯下面的角落里，难过的情绪将她席卷而来，眼泪再次砸了下来。

其实她并不确定陈琛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学姐，但她心里明白，即使他不喜欢那个学姐，也总有一天，他会带来一个女孩子，然后告诉自己：这是哥哥的女朋友。

程瑶将脑袋埋在胳膊里，又安慰起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多数暗恋等于失恋，又不止她一个人这么倒霉，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她应该感到庆幸，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发现她的小心思。

又过了几分钟，程瑶收起难过的情绪，低着头去手洗间洗了一把脸，手里拿着两瓶气泡水回了教室。

这一天她情绪都很低落，没太听进去。直到第二天，大概是因为睡了一晚上，她才将所有的情绪消化掉，看上去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这是程瑶第一次下定决心，她不要再喜欢陈琛了，陈琛只是哥哥。

三年的年龄差就像是一座困住年少喜欢的牢笼，而她和陈琛之间隔着的兄妹情谊，无疑是加固了这座牢笼。

……

自从陈琛找过陶倩文之后，第二日她就陷入了舆论的漩涡。

陶倩文自转学过来后，惹了不少事情。

班上都是高三生，每个家长都极其重视孩子在学校的学习氛围，听说这个转校生把班级搞得乌烟瘴气，联合向班主任投诉这件事儿。

尤其是周若妍的父亲，他得知女儿被陶倩文推倒，撞在了书桌桌角，背后还一片淤青，直接找到了校领导，要求严肃处理这件事情。

陶倩文的父母工作很忙，听说她又在学校闹事，抽不出时间处理，直接给她办了退学，把人送到了国外去。

吵吵闹闹地过了一周后，直到陶倩文离开，高三3班才恢复了平静。

高考倒计时将这段插曲一带而过，学业紧张，班上的同学很快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

从食堂出来，陈琛拐到了小卖店，买了瓶酸奶，又拐到了高一4班。

站在教室门口，陈琛望见程瑶正在低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