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胤禛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了永寿宫的门。
刚一走近正殿,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交谈的声响,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那不算收敛的声音就钻进了他耳中。
“……你说你是不是傻?没事跟自己过不去做什么?把药给我喝了。”
“我不喝!你这么大声音干嘛,我耳朵都聋了!”
“你听听,咱们到底谁的声音大?本宫好心好意来陪陪你,你倒好,一点也不领情……”
“不想喝,不想说话,不开心,不舒坦。”
“……就因为那纯元皇后?”
“……”
“……皇上若是真的对她一往情深,那你就随他去呗,孩子都生完了,反正,反正如今有我陪着你呢,怕什么……”
听到这里,胤禛心下一紧,眉头更是皱的能夹死苍蝇,直接抬步走了进去,远远就瞧见华妃正一脸别别扭扭的喂着佩筠喝药,虽嘴上嘀嘀咕咕,可动作间却难掩细致。
这幅画面在往日里并不少见,他面色几不可察的沉了沉,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总觉得怪怪的……
“筠儿。”
他抓了抓有些汗湿的手心,大步走上前去打断了她们的话,瞧着佩筠陡然间别过了脸,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一旁的华妃也放下了手中的药碗,有些失落于方才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她眉心蹙了蹙,没什么诚意的对着他行了一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她就很自觉的站起身来,又端起那碗药刚要再坐回去,胤禛就抢先一步坐在了床边,又接过了她手中的药碗,轻咳一声说道。
“朕来,就不劳烦华妃了。”
瞧着她拧着眉没有反应,胤禛又委婉的开口道。
“天色不早了。”
华妃:“……”
华妃看着他那副对着佩筠紧张的模样,面色微微发沉,心情有些复杂。
有些嫉妒,又有些酸涩,却说不上来是对谁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是真的把佩筠当朋友对待的,越相处久越发觉得彼此颇为契合,恨不得立即义结金兰才好。
自幼以来,她性子都算不上好,除去那些主动巴结上来抱大腿的,几乎是没有过性情相投的闺中密友。
也正因如此,她从未想过,原来真正的好朋友之间竟也是有占有欲的,没来由的,她只想让佩筠跟她一个人玩,不然就怎么都不开心,吃蟹粉酥也觉得没滋味。
至于皇上……她原先也觉得自己是深爱皇上的,为了争宠,甚至于与满后宫的女人都为敌也在所不惜。
可如今……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是之前太闲了,没人跟她玩,所以才一门心思的争皇上的宠。
尤其是今日,得知了佩筠心下不爽的生着闷气,她立马就赶了过来,在知晓皇后做下恶事继而被废的时候,心里除了幸灾乐祸与解气之外,却也没升起太多往上攀爬的念头。
要是往常的她,恐怕早就兴奋的奔着皇后的位子去了,可如今,她却觉得比起什么皇后之位,还不如陪在佩筠身边跟她斗斗嘴,再亲亲抱抱两个孩子快乐呢。
就看眼下,明明皇上还是原先那张脸,可她瞧着却没有了往日里那种要死要活的感觉,乃至于还有心情打量着他焦急的想要哄佩筠的模样,心情不是特别好。
更有甚者……她有种想要把他手中的药碗再抢回来的冲动。
算了,富察佩筠那个作精的跋扈性子她又不是不知,这会儿定是心里憋着什么坏水呢,皇上惹出来的,就让皇上去应付吧。
拧眉思索片刻,她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继而慢吞吞的退了出去,时不时的回个头,心里却有些恼火。
富察佩筠这个没良心的,也不说来回头目送一下本宫!方才本宫就是白哄你了!
压根没接收到她的哀怨,佩筠这会儿正专心致志的演绎着生气起来听不懂人话的纯情少女,目光一动不动,只盯着那床帐的一角,好似能把它看出花来。
胤禛摸了摸还有些温热的药碗,试探性的想要拉一拉她的手,谁知她后脑勺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猛然间就收回去了。
他唇角微抿,这次用了些力气,倒是拉住了一只手,低声哄道。
“好筠儿,药都快凉了,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佩筠还是不看他,轻哼了一声,气冲冲道。
“不过是补药而已,一次不喝又死不了!”
“筠儿!”
他声音加重了些,面上满是不赞同。
“莫要把生死挂在嘴边。”
佩筠这会儿明摆着的脾气又臭又硬,他说往东就非要往西,他说打狗就偏要撵鸡,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怎么?就因为纯元皇后已经不在了,就不容许旁人这么提了?”
“也是,我算什么啊……”
听着她又开始自说自话的给他论罪了,胤禛叹了口气,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