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请安回来,如懿就郁郁寡欢,时常盯着那盆有些枯萎的绿梅怔怔出神。
偶尔会念叨着那句连惢心都已经烂熟于心的墙头马上,一点儿也没有往日里的精气神了。
就连皇后与金答应被罚,也没能引起她太多的反应,只在宫权被交于皇贵妃的时候,才愣愣的喃喃道。
“果真,果真是心悦于她了吗……”
惢心不敢接话,只能默默的陪伴着她。
良久,如懿长长的舒了口气,又合上了眼,低声道。
“无论如何,我要再问一次,我要他亲口说,我再要最后一次机会……”
惢心冷眼瞧着,她是有些恍惚的疯魔了,带着几分明知是绝望的希望。
她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何必呢?
连她都能瞧出来,皇上待皇贵妃的情谊颇为不同,可主儿却好似一直在逃避,其实她们能从冷宫里出来,主儿能复位娴妃,有皇上的愧疚,就已经很好了,为何还要去一味的去追求虚无缥缈的情意呢……
可她到底只是一个奴婢,哪怕是曾与主子共患难过的奴婢,也依旧是奴婢,只能听从主子的吩咐行事罢了。
……
傍晚,弘历刚从养心殿处理完政务,大步流星的就往永寿宫走去,却被翊坤宫的三宝拦住,恭声哀求他移驾一趟。
他本不欲去,摆了摆手便要离开,可三宝低声传达了如懿的话,倒是让他犹豫的停住了脚步。
“皇上,主儿说,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当年墙头马上的情谊,若是真的忘却了,那就请给她一个体面些的告别吧。”
迟疑片刻,弘历还是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说清楚了也好。
他转身朝着进忠吩咐道。
“去告诉皇贵妃,朕去去就来,莫要让她贪凉,莫要……”
意犹未尽的说了许久,他莫名的有些恍惚,眼中却分明是有笑意的。
等进忠恭敬的领命离开,他才心下微松,怀着一腔复杂的思绪,往翊坤宫走去。
翊坤宫。
弘历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正殿,一眼就瞧见了那盆落地摆在一侧的地上,而如懿正坐在桌前,上面摆满了合他口味的菜式,还有一壶酒。
她并没有起身迎接,而是浅笑着抬起酒杯,柔声道。
“皇上,您真的来了,臣妾敬您一杯。”
殿内点着烛火,她稍显寡淡的容貌也显出几分清丽来,可弘历心里却并没有一丝波动,停顿了片刻,才走上前坐在了她的对面,低声叹道。
“如懿,你这是何必呢?”
如懿的笑意霎时间僵在了脸上,只觉得口中的酒好似黄连,又苦又涩,她扯了扯唇角,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道。
“皇上,您当真爱上高曦月了吗?”
弘历默然,他端起跟前的一杯酒,垂眸看着里边的酒水,良久后一饮而尽,才低低的回应道。
“朕也不知道……应当是爱的。”
她好似没有听到一样,瞧着他喝了那一杯酒,唇角微动,喃喃自语道。
“那她呢?你觉得,她真的对你有情吗?”
弘历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攥住酒杯的那只手却在缓缓收紧,她也没有在意,而是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
“弘历,我以前都是叫你弘历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生疏至此。”
“我们少年相识,一起听过墙头马上,少年慕艾,很幸运的是,我心悦你,而你也恰好有意于我,我嫁入了王府,后来又成了娴妃……”
“……被陷害进过冷宫,也不是没有反击,你应当知晓的,我怀疑过她,也对她下过手……”
“或许,我不该一味的埋怨怪罪于你的变心,我们都变了,我自诩为坚守本心,对你一往情深,却也在深宫多年的苦熬中变得面目全非……”
说着说着,她又哭又笑,用力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眶定定的看着他,执拗的又问道。
“弘历,这么多年来的相守相知……你当真对我一丝情意也没有了吗?”
良久的沉默,在她逐渐暗淡的眸光中,弘历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些许的感慨和叹息。
“如懿,朕不想骗你。”
“是朕对不住你,日后,你便在翊坤宫荣养吧,朕许你贵妃份例,想做什么都好,旁的……就放下吧。”
“放下……”
“好啊,放下挺好……”
如懿苦笑出声,将手中的酒杯随手一扔,掉在了地上,发出“哐啷”的声响,她好似也有了些醉意,扶着桌子摇晃着站起身,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哑声道。
“弘历,你能再抱我一下吗?”
弘历只觉得莫名的有些浑身燥热,喉间发痒,他轻咳一声,只觉得思绪也有些昏沉,缓慢的抬眸看向她。
须臾,他摇了摇头。
“不能。”
“她会不高兴的。”
如懿像是被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