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用来商议国事的大统领复职仪式,先被陌岩出手震碎水晶吊灯,后被小羽一番胡搅蛮缠,无论出兵还是和亲都无法照原计划讨论下去。只得由马修长老出面圆场,草草散会。
下一步棋该如何走陌岩还没考虑好,不过眼下沉浸在与心上人重逢的喜悦中,暂时顾不上其他了。散会后便迫不及待地请同门师姐去大楼顶层的旋转餐厅喝饮料。
“本来嘛,”小羽跟着他进电梯后,说道,“作为长辈,初次见面应当发个红包给你。可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看起来也不缺钱花,只好让你破费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陌岩忙不迭地说。
进餐厅,侍者将二人领去一张靠落地玻璃窗、视野开阔的方桌。小羽将行李包搁到地上,自己坐在靠走廊的位子,再把狗公仔摆到落地窗边的椅子上,让它头朝外看光景。在她做这些的时候,陌岩偷着打量她。
才分开一个月,按说不应当有明显的变化。然而对比记忆中的她,最后一层童稚如蜕下来的壳被抛在身后。举手投足间恍若青鸾在撩动着冰蓝色的羽翼,令隔桌而坐的倾慕者目眩神迷。
“统领大人光临,实在荣幸,”二十六七岁穿黑制服、打着金色领结的男侍者这时正式朝陌岩行礼,随后请小羽点饮品。
小羽优雅地翻了翻菜单,合上,抬头对侍者说道:“一杯冰镇可乐就好了。”
侍者点了下头,记在手中的小本本上,转而望向陌岩。谁知小羽没讲完,“我的狗还没点呢。给它来份龙虾意面和响螺捞鸡,你们附送面包的对吧?”
陌岩头微低,把笑憋回去。她孤身一人跑来异乡寻他,顺便参了个军,为敌军立下头等功,受了不少“卡嗒”后想必是饿坏了。
侍者一一记下,又问陌岩。
“给我来杯佩亨利红酒。”
陌岩在外吃饭通常就是点杯热茶或者冰水,但今天他心情好。话说上次他俩单独去餐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在白鹅甸的大半年,一日三餐都是他做给她,除了偶尔从街上买回些包子油条。他以姚诚的身份再度出现后,同她唯一一次的“约会餐”是在雾马岛上坐完摩天轮,他的背包里装着从囦神水族馆里偷走的病鱼。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什么时候还能像原先那样,每天为她亲手奉上一日三餐?
侍者离开后,小羽漫不经心地问:“你既已拜我师伯为师,他师门里还有什么人你见过吗?”
陌岩知道对面的少女看似天真率直,实则时刻对外人保持戒心,这是在试探他呢。回想那天陇艮为巴塞厉剃度的情形,说道:“目前只见过释迦师父的一位大徒弟,阿难尊者。哦,还有他师弟,陌岩佛陀。”
小羽听到陌岩的名字被提起时,两条秀美又俏皮的长眉被某个波段干扰了片刻。“这位师叔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当然不能说最近。“两年前,在佛国。”
“人长得怎么样?”
这个、怎么好意思自己夸自己呢?“乍看还凑合吧。”
“你不是个诚实的人。”
“呃,我是说,”陌岩晃了晃自己浑圆的胳膊,“脸还行,身板儿再结实些就好了。”
小羽扭头冲大狗说,“土炮跟原子弹比大小,”随后继续望回桌对面的壮汉,“那我师伯都教了你什么?逐妄求净的内功心法有没有介绍过?”
“逐妄求净”乃燃灯独创的修行法门,密不外传。倒不是他小气,怕人学了去。只因修行中会有几道险关,没他们师徒在一旁亲自指点容易走火入魔。
谈到师门秘籍,陌岩正色答:“世间大部分修行法门均以排除妄念、杂念为达到清净的手段。唯独本法门,是要变妄为净。如同参禅一般,昼思夜想同一个妄念,直到追溯到它的根源,亲证每个妄念本是空无一物。”
小羽点头,“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你陌岩师叔最近失踪了。可以肯定在你们这个世界里,但不知天上地下、敌方我方。你能替我查查么?”
就坐在这儿呢!陌岩正要编个慌儿,却见她微微颔首,双目上翻,像只螃蟹一样地盯着他看。童年时的小羽暗地里观察陌老师就是这副神态。“哎我说,该不会就是大统领您吧?”
陌岩背上冷汗都出来了!后悔刚才回答得太过专业。他承诺过陇艮要帮这个世界的人民化解宿仇,在任务完成前还不便与她相认。
“我一个粗人,哪及师叔神韵之万一……师姐,师父吩咐我留在这里,目的是帮阿斯旺和塔拉姆两族民众化干戈为玉帛。今天你也见到了,这事儿不容易办。你主意多,不如留在我身边帮我想对策?”
小羽将目光移向窗外,高空中的云气在她眼中飞速略过。“化解仇恨这件事,我看还是要从根儿上入手。比方说,两个大族有什么共同信仰么?他们为何都对钢铁和机器人感兴趣?”
陌岩这些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科技发达就一定会大力开发机器人,还是有什么历史原因让这个世界变为钢铁国度?
见陌岩不吭声,而侍者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