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哥能坐上大佬的位子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腿上和腰部疼痛的位置越来越多,最后连成一片,大脑也因失血而晕眩起来。却凭着惊人的意志力不放弃,手起刀落砍断二十来条管子,心知笼罩他的红雾都是他自己的血。乌管兽终于意识到该放手止损了,松开他向后退去。
麦哥拖着麻木的双腿,虚脱地朝卡车的方向行去,身后的枪声和惨叫声已经比先前要稀疏得多,且没人追上来……再坚持一会儿,等进了卡车就好了。可惜两条腿的知觉已彻底消失,他摔倒在地,蓦地想起怀中死死抱着的油桶。本来是指着这发财的,可没了命要钱有啥用?麦哥从桶中掏出衁殈花贴到自己脖子上,让它吸附着自己体内残存不多的鲜血。待会儿他再将血花吃下就能完好如初了对吧?
可惜晚了。视野中出现了三个人头,一个干瘪的老妇,两根伸出唇外的虎牙有一根断了半截,眼睛像剥了皮的荔枝,望见他这只送上门的猎物才露出些许人气。一个中年男人,裂纹遍布的青白色皮肤如同被子弹打中后的防弹玻璃。还有个少妇,眉眼间倒有几分姿色。
“旺财辛苦了,明天给加鸡腿,”少妇说。
旺财?哦,原来那些怪兽也是驯养的吗?麦哥颈前一阵刺痛,本已模糊的世界迅速化作亘古以来最黑的夜。他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希望正在咬他的是少妇,男人也行,千万别是那个老妖婆……
向导在箱子里听到了远处的枪声,也完全不奇怪最终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他又耐心地等了很久,确定周围没有一丝声响了,打开箱盖爬了出来,坐到驾驶员的座位上。事先许诺的报酬是拿不到了,他做向导靠的也不是领现金。这辆卡车开回去也能卖不少钱,毕竟在他的世界引进汽车还是最近几年的事。
轰隆隆的发动机让命运的车轮转起来,来时载的是两车人,现在只剩他一个,颇有些上天嘲笑世人自作聪明的意味。
调头沿来路开了大半个钟头,估计已经是黎明了,只不过太阳被挡在直插云霄的玄黄山后,要到中午才能天亮。诶?前面马路上居然有人在朝这边走过来,走得很慢,看身形显然不是民居里那些凶悍的荒人。
向导出于好奇放慢了车速。车前灯同来人照面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是个十来岁的女孩,面容娇嫩如蝴蝶兰,手里捏着根长棍在地上敲,走歪了碰上路边的杂草就移回路上。这、这还是个盲女啊,怎么跑这儿来了?她的监护人呢?这不是作孽嘛!
向导心中的怜悯一闪而过,并未将车停下。谁都只有一条命,在这种鬼地方生恻隐之心才是最危险的。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是,当时如果停下来让女孩上车,也许他就还能再多活几年。因为就在他加速离开后没多久,发现身边的副驾上多了个高大的身影。
“啊——”
凄厉的叫声过后,剩空无一人的卡车在马路上狂奔。
小羽一行人是在三天前赶来西蓬浮国的。当她和姚诚离开龙螈寺、如期在布巴城找到允佳和曼虹姐,那两个女人都是一副当地淑女的打扮。别说,允佳是天生的大卷发,曼虹喜欢烫螺丝头,俩人盘了个采莲髻后则变成风格完全不同的古典仕女。
“小羽,我真想你!”允佳一见面就扑过来,“看看我都给你买了什么?”
小羽翻着允佳带给她的礼物,当然不会有脂粉首饰那些,全是现代社会里不多见的小玩意儿,比如九连环、香囊、镂雕的大玉球里套小球,心下一阵愧疚。过去的三天里她可是一刻都没想起过允佳。
将礼物收进姚诚的包里,小羽像兄弟一样拍着姚诚的肩膀对另二女说:“我们俩现在已经睡到一起了。”
这个消息让允佳和曼虹石化般地僵在原地,姚诚则脸脖红涨得让人想起刚煮熟的肥美龙虾。“这、这事不必公开拿出来说吧,丫头?”
允佳噗嗤笑了,由衷地替小羽开心。等四人站在布巴城大街上等马车的时候,允佳趴在小羽耳边问:“现在怎么就不怕怀孕了?”
“放心吧,”小羽不屑一顾地摆摆手,“我已经弄明白了,单纯睡在一起是不会怀孕的。”
过会儿又补上一句:“要脱光衣服才行。”
马车在玄黄山前的火车站停住。天玄地黄,玄黄山将西蓬浮国与东边的南阎浮提切割成两个世界,只有一条火车山洞相通。出了山洞没多久,便有荒人陆陆续续地扒上火车想要美餐一顿,却不敢近这四人的身。
曼虹是兮远从天庭派下来的保镖,修为深不可测,气场就摆在那里了。允佳虽也是玉清宫长大,拜荒神和太上老君为师,然而荒人们看她的眼神却截然不同。
要知西蓬浮国大致有三种人,除了西北部的荒人与东北部的梦人,占主体的是中南部的米高贝人。这后一种算文明人了,只是生存还离不开血液、见不得阳光而已。允佳的家族是米高贝人中的几支顶级贵族之一,当年陌岩抱着她离开时已想法儿除去了她的嗜血种性,可有些东西是伴随一生的。所以荒人们看她的眼神里不止是畏惧,还有骨子里的尊敬。
三个多钟头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