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了,一个个由仇人变亲家、俗人变圣人?比谁的拳头硬,至少还光明磊落。直接把对方家里的封地加自己的名,积蓄装自己腰包里,这不是耍无赖吗?话说都几十岁的高僧大德了,要点儿脸行不行?”
“噗——”她身边的男孩笑喷了。依旧是眼中只有她一人,在场的其他人对他来说形同不存在。
“卫小羽!”一直站在常树身后的那个外来年轻男人朝门口的方向训斥道,“不是告诉你们别来掺和的吗?”
陆锦见女孩双目半眯,预知接下来有人要倒霉了。
“常老师,我们学生出来游山玩水,遇上不讲理的事在一旁说句公道话,就成了‘瞎掺和’。您作为全职高中老师,假期不备课跑去乌烟瘴气的寺庙里挂单,与和尚们烧黄纸拜兄弟算计同行,这难道算为人师表?学生看不懂了。”
“哪来的目无尊长的野丫头片子?”常树火了,于座位中站起,一身武僧服的袖口和腰带束得紧紧的,僧袍被自身散发出来的罡气鼓胀,像是随时会爆开,将在场僧众炸个血肉横飞。“给我轰出去!”
“瞧瞧,瞧瞧,”女孩佯装委屈地冲身边众人说,“他仗着年长、比我力气大,就敢公然欺负我。我好办呀,随时拍屁股走人。你们大家可是要跟他相伴到老的,合并之后还不得被他按到地上蹂躏?好日无边呀,真是想想就酸爽。”
随后冲身边的男孩说:“把你手机拿出来,将这位德高望重老前辈接下来暴打小姑娘的全过程录成视频,到山下广为传播,我看以后谁还敢去他庙里烧香?”
见场面快要失控,曲莲长老于座位中起身,平摊双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常树也坐回原位。
“双方均有道理,然而你我空门遇上难决之事,不妨请求佛祖指点……请‘世尊意’!”
下方的几个僧人似乎早就在等这句了,立即转身朝偏殿走去。片刻后抬出一张长桌,桌上有个红木雕花的罩子。僧人将桌子摆到大殿正中央,罩子取走,露出一块二尺来长、三寸来厚的青石板。
曲莲步态庄重地走到桌前,双膝跪地,朝桌子顶礼膜拜,其余长老们于座位中肃立。曲莲起身后朗声说道:“我等喇嘛国六大寺弟子,不知应否将六寺归一管理,今日诚请本师释迦牟尼佛祖指点。”
场中先是鸦雀无声,随后有僧人开始窃窃私语:“诶?好像有字了?”
“真的有字,是、是个六字……还有一个字,六合!”
陆锦伸着脑袋望向石板,果然是“六合”二字,当下在众人的叫好声中万念俱灰。莫非佛祖也认为他陆锦不配做一寺之主,倒不如将龙螈寺拱手让人,方不糟蹋了祖宗基业吗?
“哎,等等!”有人叫道,“后面还有一个字,是、怎么竟是个‘彩’字?什么意思啊?”
人影一晃,常树身后那个常老师蹬蹬几步走到大殿门口,指着那对男女学生道:“卫小羽,姚诚,是不是你俩捣的鬼?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有六合彩这种彩票存在。卫小羽你昨晚深更半夜外出,那三个字是你写的吧?竟敢假传佛祖旨意,这是活腻歪了吗?”
女孩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正中下怀”的坏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片薄薄的长方形平板,伸手将晶晶亮的一面呈现到老师面前。“常老师,这俩人你认识吗?就算不认识,也该知道我和姚诚都不是光头吧?”
常老师望着女孩手中的平板,整个人被钉在原地。怎么?陆锦心想,莫非宝物还真被人动了手脚?女孩这时已将平板递给一个僧人,僧人一溜儿碎步来到曲莲面前。曲莲仔细审视罪证后,和善的面孔泛红,气得打颤的双唇里吐出一句命令:“把欧玉擎和富鸣忻二人叫来问话!”
陆锦觉得曲莲的愤怒不像是装的,所以欧富二人的把戏多半是常树指使的。
“回堪布,”立在曲莲身后的一名寺中长老探出一步,道,“那二人今早去各个田庄收租去了。”
常树呵呵一笑,“对这种舞弊的小人,回来后定要严加审问。只是眼下长老们难得聚到一处,合并一事还是应尽快有个决断。”
“这不很简单的事儿吗?”门口的女孩收回平板时说,“喜欢睡在一起的,就让睡一起报团取暖呗。不愿意的,还硬把人绑到炕上来吗?你们五个寺合并,叫他们龙什么寺来的单过就是了。将来你们一帮人的日子越过越红火,馋死他们不好吗?呵呵。”
常树这回当没听见,正色冲陆锦说道:“我这人说话直,陆长老莫怪。若是陌岩长老或者鹤琅还在贵寺,合并一事不提也罢。只是自打陆长老上任以来,龙螈寺的光彩便大不如前啊!我也是替你们千年古寺忧心,莫要毁了祖宗基业,误人子弟。”
陆锦明知常树刻意污蔑,被他当众这么一番羞辱,却也少不得面红耳赤,几乎就要夺门而出。
常树坐回座位,却还没完,“陆长老的佛学修为我是信得过的。然而身为一寺堪布,首当其冲是佛学的传承。不才手下有名俗家弟子,想向陆长老的高徒请教佛学,不知陆长老肯否赐教?”
不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