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撤了?这么快?”兮远翻着秘书呈上来的报告,有种一脚踩空的不踏实感。
“是的校长,已经找人去确认过了,”男秘书的声调平静无波,听不出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显露的兴奋与邀功之意,这让兮远十分满意。
此人是兮远以善渊学校校长身份雇的贴身秘书,一个外貌举止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五官基本上是取了全世界人的平均值,站到人堆里就如一滴雨水落入池塘。
陈秘书原本只是某个半大不小挣扎于上升阶段的企业负责人,不会武功没有修为,却对人心险恶、世事炎凉深有体会。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相比之下,兮远朝里的官员们因养尊处优过久而丧失敏锐与锋芒,让那帮老家伙亮出法器降几个妖怪没问题,在勾心斗角方面早就无法与时俱进了,又不能开了他们。
“你自己怎么看?”兮远略带考验地问秘书。
陈秘书伸手指着前方御花园里追逐的两只蝴蝶。“雄蝶都有自己的领域,会驱逐其他闯入的雄蝶来维护制空权。哪怕这片领地最初不是自己的,用久了就会产生控制欲,哪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说得不错,兮远在心里赞道。自古以来,暗世界是通过天脉来控制六道中的各个世界。距兮远发出最后通牒还不到一周,那帮人就乖乖地把所有天脉都撤掉了,糊弄谁呢?当他是三岁小孩?肯定是有了别的替代法。
这事要是告诉陌岩和大魅羽等人,一眼就能看出猫腻。别说他们了,小羽六七岁的时候都不会上当。可若是给那帮天官们知道这个消息,定然个个拍手叫好,大赞“陛下皇恩浩荡威名远播,番邦异族们无不心悦臣服,从此谨守本分再不敢稍有造次,”想想也是可悲。
“先不要声张,”兮远吩咐陈秘书,“你找人帮我盯着,容我考虑几天。”
陈秘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说无妨。”
“依我看,应该把消息散布出去,让大家开香槟庆祝。”
兮远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照你说的办。”
向槐护送着面色苍白的姚诚游回岸边,同学们纷纷围上来询问出了什么事。姚诚接过旁人递过来的干浴巾将自己裹住,委顿地坐到沙滩上。
“我就是在水里扎了个猛子,”受惊的人容易发冷,铁青色的嘴唇止不住地打颤,“哪知道运气不好,下方刚好有条海底暗流,一下子把我往深处拉扯了七八米。”
“那多半是遇上离岸流了,”喜欢冲浪的司榆向周围的同学们解释,“有来就有回,大量海水撞向沙滩后,会于水面下形成一条或多条强大的水道退回海中。”
“离岸流在哪里?”温蓓蓓的眼神在不断扑打海岸的白浪间搜寻,“我怎么看不见?”
司榆伸手朝某个浪花稀少的地方指了一下。“大概是在哪儿吧。这些暗流只有几米宽,长度却可达七八百米,关键是速度快得恐怖。据说每年大概有九成左右的海岸溺水事故是因离岸流引起的,就连船只在进出港时也要特别小心。”
蓓蓓后怕地点了下头,“那去到深海是不是更安全些?”
司榆笑了,“暗流到处都有。深海之下有各种上升流、下降流、横向流、洗衣机流等。”
一旁的孟琪吐了下舌头,“这么多名堂?那潜水好多危险啊,真要看运气喽。”
“也不完全是运气,”向槐接话道,“潜水时留心一些,可以从鱼群的游动来判断暗流强弱。如果小鱼排列成阵顺流而行,且位置很低,大概会有一节左右的暗流。哦,流的大小是用‘节’做单位的。要是小鱼都躲去珊瑚里,大鱼贴着水底游,那至少有三节大的暗流存在。”
“哇,你可真是博学,”孟琪倾慕地说,“好像就没有你不懂的学问。”
对此小羽表示同意,向槐在某些方面同陌岩相像,沉稳又博学。
“喂,咱们该回船了,”已穿戴整齐的船主涟笙站在更衣室出口,冲沙滩上的同学们说,“上船后请每个人帮忙清点一下人数,看看与你们同来的朋友是否到齐了,大家上船时都登记过手机号码。说好了两点钟返航,实在联系不上的,只能让他们自己想别的办法回家了。”
其他同学闻言,陆续朝更衣室走去。小羽换完衣服后出来,发现姚诚还裹着浴巾坐在沙滩上,若有所思地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下那灰蓝色的大海。一只手贴着胸口,食指在下意识地画着小圈。
“喂,磨蹭什么呢你?”小羽走过去,催促道。还说做她的跟班呢,现在也不知是谁在服务谁?
姚诚裹着浴巾站起身,神色肃穆,同先前嘻嘻哈哈的样子判若两人。“我不跟船回去了,昨晚晕船晕得厉害,不想再走海路。打算乘轮渡去附近的广隆,叫家里的司机开过去接我。”
啊?小羽愣住了,这思路真是天马行空,还能如此操作?不过也是啊,这家伙昨晚晕船晕成一头病猪,被她给扛上楼的。
见她这副神情,姚诚宽慰地笑了下,“何况上午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