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来这儿做什么?”一个山羊胡军官低头问小羽,嗓音也同他的身躯一般干瘦,“这儿没游乐园,你是不是走丢了?”
原本计划午后就出发去总部的陌岩铮引等人接到通知,说既定航线上有战场,让先在基地等候。这期间二人一刻也没闲着,在会议室的大屏幕前听总部汇报战事。
小羽将她的大书包和那袋子食物交给陌岩保管,自己玩得高兴,也不需要人理她。吃饭时已跟同来的军官混熟了,军官虽长了一脸横肉,人还不错。吃了小羽带来的红肠后告诉她,他有三个女儿,最小的和小羽差不多大,已经快半年没见过面了。
小羽将他搁在桌上的大盖帽戴到自己头上他也不介意。帽子太大不说,还有股汗臭味,然而这顶帽子如此威风,小羽也就忍了。
在室内玩够了,戴着军帽的小羽要去户外转悠,被陌岩在背后叫住。
“把这个带上,”他手里捏着支别针,“你铮引叔……哥哥让人找给你的,这样无论你走去哪儿,我们都能找到。”
小羽看着陌岩弯腰将别针别到自己小花褂上,心想谦宝爸爸为人不声不响地有些呆样,实则思虑周全、心细如发,谁做他的家人可真幸运!
“不嫌脏吗?”陌岩直起腰时斜了眼她头上的大盖帽,摇摇头。
于是小羽独自出了办公楼,朝操练场走去。一路上碰到多个穿绿色军服、人高马大的士兵,见她脚蹬黑布鞋,迈着小阔步,帽檐下甩着两只小辫就跟回家了一样,半点儿不认生,都觉得挺稀罕。
操场分东西两区。东边有五十来人在走方队,西边还有五十来人在自由活动。小羽于西边入场,遥遥看了会儿方队,一转身,便碰上了那位山羊胡军官。
“谁带你来的?”山羊胡身边一个满脸油光、胳膊上的黑毛大概可以刷锅的壮军官故作凶狠地问,“这里搞不好会有大灰狼哦?我们这种皮糙肉厚的它咬不动,就等着白白嫩嫩的小姑娘送上门了。”
小羽眼珠转了转,说:“是我爸爸带我来的。”
“你爸爸是谁?”
“我爸爸是胡参谋,他让我来看——”说到这里像是说漏了嘴,抬起只小手把嘴捂住,“他不让我说。”
胡参谋便是小羽这顶大盖帽的主人。先前她听陌岩同胡参谋聊天时得知,此人在军中的地位可不一般,乃是第三舰队司令官的首席参谋,而第三舰队是察雨亲王的直系舰队之一。小羽是见眼前这俩军官上衣上的徽章都不如胡参谋身上的多,那级别肯定差远了。
两个军官半信半疑地互望一眼,又打量了小羽头上的军帽,躬下身子,和颜悦色地问:“小丫头乖,告诉叔叔,你爸派你来看什么?”
“我爸爸说了,舰队连吃了几场败仗,免不了有些破罐破摔,叫我来看看操练的时候有没有人偷懒,哼。还让我告诉他谁精神头最差,谁一脸晦气,对这种影响士气的军官,他回去就报告上级!”
大概是见小羽人小,不可能编出这么内行的瞎话,两个军官立刻站得笔挺。“没、没人偷懒。”
后方自由活动的士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见两位长官立正站好了,赶紧一个个归队。这么一来,小羽面前就整齐站了支五十多人的方队。
小羽寻思,总不能这么干愣着吧?脑中回想着从东边方队听来的口令,虽然不懂那些口令说的是什么,可自信发音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于是深吸一口气,冲面前的方队大喊:“哇——唔!”
原本静止站立的兵士们听到这个口令,一齐抬腿原地踏步走。小羽满意地看了会儿,又叫:“呐——呢——冒!”
兵士们集体向左转,开始迈着方步朝前走。小羽也在一侧摆着胳膊跟他们走,口中随着兵士们左右腿迈动的节奏喊着:“唻——喂,唻——喂……”今天可真是高兴的一天。
“小羽!”
听到陌岩叫她,小羽转身,见他站在来时的小路上,遂丢下方队跑了过去。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陌岩遥望了一眼还在行进的方队。
“我在帮胡参谋练兵呢,”小羽抹了把脏脸上的汗。奔波一整日,头脸衣服上都是灰尘。
“练得好,得回去做作业了。今天看样子是走不了了,吃完晚饭早点儿休息。明天搞不好要起个大早。”
第二日原本是个晴天,午后一座小山般庞大的积雨云越过岱沙江南北两岸的霁都与白鹅甸,将前锋推至空军基地的上方。仿佛日暮提前降临,西北风替清洁工人将马路上的落叶吹了个干净。行人纷纷加快步伐,也就没人注意到一架小型军用运输机不声不响地从头顶飞过,消失在浓密的云层中。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激战,白鹅甸与军部之间的空战战场暂时归于平静。然而谁也不敢保证附近没有流窜的敌舰,为安全起见尽量低调出行。
运输机的座位是背贴着机舱两侧摆放的,当中的过道仅供二人通过。机舱里十几个座位都坐满了,铮引和胡参谋被请去前方隔间里宽敞的位子上坐,陌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