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时间仓促,新房暂定于芸西路某家小旅店的二楼。昨夜俩人碰面后在镇上兜了半天圈子,确保没有察雨派来的跟稍才进的这家旅店,爬上床时已近凌晨。先把婚结了吧,过几天再慢慢找个合心意的永久住处。
醒来见日上三竿,酷暑再次降临大地。得赶紧出门购物了,晚上拜天地,新郎官还没喜服呢。只是运气同昨日一样,走遍附近的集市也没能找到一款男式服装是红色的。
“要不……”魅羽在一家路边摊前停步,一只手拍着件塑料包装的大红色套装,抬头,试探地问铮引,“睡袍,能接受吗?”
“睡袍,”他拿起来掂量了下。也许是新婚的缘故,那对高度近视的眼睛比平日看着明亮晶莹。“睡袍好啊,实用,平日也能穿。结婚不就是睡觉的吗?好过穿战袍,是吧?”
最后两句话把魅羽说得俏脸微红,还好周围的人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有了新郎穿的礼服,二人松了口气,去路旁一家饭店吃午饭,顺便把晚上的宴席给订了。反正就两个人,订一壶酒、四个菜也就够了,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金还得省下来过日子。一边吃着午饭,一边商量今后的生存大计。
“我还是干回木工活,”铮引说,“在家做,租套带院子的房子就行。工具应当不难买,就是不知从何处进木料,需要找人打听一下。”
铮引的父亲和叔叔都是能工巧匠,当年被修罗镇南将军千山万水从老家请过去的,专为修罗军制造箭弩,包括修罗最出名的那款金刚弩。铮引做将军的这些年,闲下来也没断过木工活。
“瞧瞧,”魅羽放下筷子,直起腰,赞赏地望着对面的男人,“真是上得了战场,下得了作坊。进能左右时局,退能养活老婆孩子。木料来源不用担心,实在不行我去郊外拿阴阳鱼给你削几棵树回来。”
魅羽那招多次救过她命的阴阳鱼还是从灵宝天尊处偷学来的,精钢虽然削不断,切石头木头只要吹灰之力。只是若给天尊知道她将他的法术拿来做家具,定会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做木匠,我就开个理发店吧,”她拿起筷子给他碗里夹了只鸡腿,不无感慨地说。
想不到啊,之前几年东奔西跑,和尚、将军、七仙女轮着做,总觉得凡人的生活离自己很远,岂料某天一觉醒来便身为人妇了。师父和六个姐妹若知道了,会为她开心吧?还有小魅羽,她差不多也该出嫁了。原先她二人商量过要合办婚礼,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
“那怎么成?”铮引皱眉道,“怎么能让你干伺候人的活?知道你闲不住,等我有了一定的积蓄,你可以拿来开家花店或者杂货铺什么的,再雇两个人做帮手。”
“杂货铺也要开,”她的家人不能过穷日子,“进货不得先有资本吗?理发算无本生意,全靠手艺。先干着呗,把钱挣起来再说。”
他的眼睛扫了一圈店中其他的客人,低声警告道:“有些人的头很脏的!”
她噗嗤一声笑了,“放心,我有办法。”
其实魅羽有她的想法。杂货铺老板娘和来买东西的顾客也能攀谈几句,但比不上理发,那可是没话找话说、说啥也不让人起疑的好机会。无论是为了致富还是紧跟时局,消息灵通些总没坏处。再说了,她魅羽是个天生的小灵通,在天庭那几个月就让她把天神天官们的家底儿都翻了个遍,算是做人的乐趣之一。
铮引多半也是想明白了这点,便没再反对。吃过午饭,二人又去集市置备了些用品,回旅馆后动手布置新房。
魅羽先给卧房换上红色的帐子和被褥,再给客厅中央的饭桌铺上桌布。靠墙一张长桌上插两支红烛,当中摆着一对临时写的牌位,分别是给玉皇大帝兮远和修罗涅道法王的。待会儿不是要一拜天地、二拜父母吗?两位新夫妇打小都离开了父母,便由涅道代表新郎那方,兮远代表魅羽这边。
待她停手后,发现手巧的铮引已用一捆红绳和一捆黄绳编了个“双喜同心结”。脸盆那么大的红色心形结,当中是个金色的“囍”字。魅羽看后也跟着喜了起来,让他将绳结挂到红烛后方的墙上。
接下来,新娘要梳妆打扮了。魅羽洗了把脸,去卧室里一张桌前坐下。先梳头,把手头上仅有的钗环佩饰都插进发髻中,再上个浓妆。其实她明白,以她的资质淡妆或素颜更好看,这也是为何昨日去勾引骆修的时候,她只上了淡装。铮引作为修罗人,更是喜欢女人的天然健康美。
可今晚必须浓妆,因为这是婚姻大事,也因为她重视和她结婚的那个人。魅羽一向认为,化妆的意义不止于美,体现的是女人的态度和诚意。喜欢,才会用心去取悦。如同男人送她礼物,她一向是欢欣雀跃地收下的。别去指责礼物选择不当,那不是礼物的意义。
梳妆完毕,刚好到晚饭时分,饭店派人将二人中午订的宴席送来。魅羽头上罩着块红布,在屋里麻利地摆酒、点蜡烛。铮引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就算你有探视术,好歹做做样子?”
他不知道,新娘其实是太紧张了,靠动手做事来舒缓一下情绪。向来身形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