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其他任何一人,都不敢公然坦言自己私下里与端亲王姜烈有往来,这可是犯大忌讳的事。
“再说了,你父王可是最孝敬你祖父的,如今因特殊原因不能继续尽忠尽孝,还指望着你替他尽忠尽孝呢,又怎会允许你辞官去爵”
“当真是胡闹”
说到最后,已经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神情,看样子如果不是身体不便,早就一脚踹上了。
姜异低垂下眼帘,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再次对着皇主姜镇意叩拜不语。
姜焕这时转身对着姜镇意躬身道“毅郡王依然幡然醒悟,还请皇主息怒。”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里都是感叹,这位糊涂王爷要是真的糊涂,那世上就没有明白人了寥寥几语,便彻底化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
当然,前提是两人都肯顺着这台阶下来,毅郡王已经用自己行动表明了态度,现在就看皇主了。
再说大离皇主姜镇意,自始至终都不言一语,直到这时才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拜俯在哪里的姜异,开口道
“下一议题”
绝大多数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明确表达出来,但这件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和稀泥嘛,各人心里明白就好。
当然,也有不少人心中都是暗自可惜,尤其是叶昕嵋,面色变得很难看,对自己丈夫出尔反尔的行为大事不满。
亲王爵这件事既然不了了之了,那收回日月台兵权的事自然也泡汤了。
俯在地上的姜异,心中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势。
现在风暴已经过去了,不管是因为对方的舔犊之情,还是因为自己还有用处,这场“杯酒释兵权”的戏码算是破局了。
姜焕缕着胡须,摇头晃脑地就想走回队列,不过看到还趴伏在地上的姜异,顿时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
姜异这才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连忙上前搀扶着对方一起走回了队列,脸上一副孝子贤孙的讨好神情,哪里有一点昔日日月督主的铁血凶威。
姜镇意看到这一幕,不禁又是一声冷哼。
听到这声音,原本悠哉地慢悠悠踱步的姜焕,立刻一抖膀子甩开了姜异搀扶的双手,快步向队列中走去。
姜异也不在意,快步追上去继续搀扶着对方的胳膊,神情已经变得谄媚,当真温顺无比。
眼见皇主姜镇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庞宣赶紧上前一步,起声道“下一议题,如今天下灾祸不断,国库空虚,故裁臃减冗,议定取消天下学宫”
庞宣说完,皇主姜镇意照常问了一句“诸位卿家可有异议陈情”说完,便看向了某个方向。
姜异心道果然如此,但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今日能保住手中的权势,已然是功德圆满,不易再招惹事端。
但其心下仍旧有些不顺,国库空虚,节源减流,学宫又能占几分当真是荒谬
站在其旁边的姜焕,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了一条缝,瞥了姜异一眼,将他没有任何移动,这才又闭上了。
整个听政殿广场上,不下于十万人,没有任何人出声。
“启禀陛下,小民有异议陈情”
几乎是在一个最偏僻的角落,遥遥传来一道声音,距离太远,如果不是有扩声阵法,只怕没人会听得见。
姜镇意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对着庞宣示意了一下。庞宣会意,上前半步,再次起声道
“有异议者,上前陈情。”
声音一落,一道身影从远处走出队列,疾步向前走来。
内广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南北足有几百米,这道身影虽然疾步而行,但几百米的距离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整个现场十万人,目光一时间都汇聚在这道身影上,接着便是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充斥着一种嘲笑之意。
但也有人表情莫名沉重,比如姜异。
举目望去,整个听政殿内广场足足十万人,却只有这一名真正的读书人在场,而且还是在队列的最末尾。
而且这名读书人还是大离皇朝的司学,执掌书坊,放在前世任何一个封建皇朝,都是部堂级的朝廷大员。
但现在,却是自称小民,连官身都得不到认可。
就这样,在数万到目光的凝视和嗡嗡的议论嘲讽中,那道身影终于来到了来到了平台上,接着便俯身叩拜道
“小民董成阳,参见陛下,叩请陛下收回成命,保留学宫。”
姜镇意没有立刻答复,只是让董成阳站了起来,接着抬头问道“众卿家以为如何”
“启禀陛下,学宫空耗资财,毫无用处,理应裁撤。”一名武将出列道。
董成阳先是对着姜镇意行了一礼,接着对那名武将道“侯爷何处此言学宫为幼童授业解惑,读书认字,怎能说毫无用处”
那名武将哂笑一声“有何用处大离皇朝以武立国,你们这学宫可有半分益助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