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苑医丞之女,自个也通晓医理,这是选中你的主要原因。听说你母亲病了,病得还不轻,再耽搁下去,不等到流放那一日,估计命就交代在牢狱中了。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母亲病死吗”孙多道。
舒婵惶恐的摇摇头。
孙多嘴角带笑,又道“贵妃仁慈,只要你答应代公主出嫁,贵妃这就恩准宽宥你的父母,把他们从监牢里接出来,妥善安置在别处,这样你父亲也好照顾你母亲不是待你完成使命,贵妃准许他们平安离开都城。你应是个孝顺的孩子,这是你报答父母养育之恩的好机会。”
舒婵看向温贵妃,这个当今除了太后之外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她把他们一家三口的性命捏在手中肆意玩弄,仁慈仁慈如她会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归罪于人,金口一开就要人全家收监仁慈如她会逼迫无辜之人代她女儿挡灾应祸,远嫁西北那美艳柔婉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极度自私自利的心,她仁慈个鬼
舒婵没得选。
接下来两个月,她呆在温家别庄,跟着胡尚宫学习宫廷礼仪,熟悉温乐公主的衣食起居,了解柴家的权柄渊源,课程排得满当当的,她不敢懈怠,因为手持戒尺的孙多就在一旁监视着。为了让她的身形更像温乐公主,他们给她准备的饭菜她必须全部吃完,哪怕吃吐了也要接着吃。
四月末,她在别庄第一次见到了温在恒和盛煦然。盛煦然初见她就啧啧叹道“果然神似孙內监办事牢靠,不愧是贵妃身边的红人呐”
孙多一改趾高气昂,点头哈腰,谦虚奉承的话张嘴就来,狗奴本色重现。
“抬起头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舒婵迟疑了下,孙多厉声斥道“将军让你抬起头来,你聋了不是”
舒婵瑟缩着缓缓抬起头,怯生生的看向温在恒。他剑眉微敛,神情冷峻,瞧了她两眼,对孙多道“人,太瘦了些。”
孙多眯着死鱼眼,干笑道“这两个月可没少给她吃好的,一日吃四顿呢可这丫头干吃不长胖,气死个人”
“再有几日,柴峻就到洛阳了。她虽然长得确有几分像温乐,一时也能以假乱真,可时间长了,就她这卑怯懦弱的样子,迟早会被人发现异常。”温在恒道。
“大哥说得在理,温乐公主什么性子,孙內监不会不知道吧这相差也太远了”盛煦然道。
孙多连声应是,道“这草鸡就是草鸡,就是给她穿上凤凰的羽衣,她骨子里还是卑贱的。”
舒婵垂首静默,交扣的手指都快掐进肉里,心中暗骂孙多这个绝户死阉驴,你才是草鸡,你祖上十八辈都是草鸡
“这可不行人是孙內监选的,万一被柴家军识破了,你可就难辞其咎了这事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失误啊”盛煦然道,“贵妃还等着我们回话呢,这让我们怎么说”
孙多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谄笑着对盛煦然道“老奴已是殚精竭虑,都怪这丫头不争气不知小侯爷有无良策”
盛煦然抱着胳膊,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把目光投向温在恒。
温在恒对舒婵道“你,打他。”
舒婵愕然,打谁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瞪大眼,打孙多她摇摇头,这绝户死阉驴固然可恶,可她怎敢打他
“不敢连这都不敢,还想冒充大公主”温在恒冷冷道,“算了,我看我们还是据实回禀贵妃吧”
孙多一听就急了,他费尽心机才在德昌殿站住脚,得到贵妃的提拔重用,眼看着锦绣前程在朝他挥手了,可不想就此功亏一篑他眼一瞪,心一横,对舒婵道“叫你打你就打”
舒婵眨了眨眼,看向温在恒,他面上依然冷冷的,眼中似有不耐之色。她交扣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越扣越紧。
盛煦然叹了一声,道“算了,烂泥扶不上墙”
孙多用拂尘指着舒婵,厉声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知道这么大个秘密,要么顺利成行,要么被灭口,全家都得死”
舒婵激灵了下,心头无名怒火猝燃而起,扬手就打了孙多一耳光。
孙多愣了下,死鱼眼中浮现出几丝阴狠来,他盯着舒婵,道“顿顿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力气就才这么点不够狠,再打”
舒婵手心发麻,她往后退了一步,拿起桌上的戒尺,不等孙多反应过来,“啪”一下呼在他干瘪的脸上,直打得他眼冒金星,牙齿松动。
“嗯,这还差不多。这刁蛮劲儿有几分像大公主了。”温在恒扯起嘴角笑了下,转首对孙多道,“我觉得可以向贵妃交差了,就她吧”
孙多捂着脸,把血沫混着苦水咽下去,赔笑道“有劳温将军和小侯爷了,老奴恭送二位。”
温在恒和盛煦然走后,孙多捋起衣袖,抄起戒尺就要打舒婵,骂道“小贱人,叫你打,你还真下得去手”
胡尚宫伸手拦下孙多,道“不几日柴峻就到了,人被你打伤了,再生出病来怎么办莫要因小失大”
孙多喘着粗气,扔掉戒尺,指着舒婵骂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除非你不想让你父母活了被柴峻那个魔煞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