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丢开了罗琛,宫里还有个周言莫需要小心。
说起来,听青门的回报柳氏父子之间或许是有什么谋划,周言莫又为柳常德做事。
花素律想了想,原着里写柳茂嘉这个人性格温润谦卑、古板传统,为人单纯。
这般性格,最是容易利用。
原是想利用柳茂嘉传话,扰乱柳常德思绪安排。知道有周言莫这枚棋在,便不能这么干了。
周言莫能做得镜杀楼楼主,城府之深或许不亚于江柳二人。
得柳常德信任是未必,但说的话,柳常德大抵会觉得比柳茂嘉这个直率人多思考……
情深的戏码是不必在柳茂嘉面前演了,再演下去,就会变成个笑话。
冷淡倒也不必,只是也无需像从前那般。
周言莫那边倒是可以利用,虽说要耗许多心思,但若利用好了……不愁算计不了柳常德。
花素律忽地冷笑。
风险和收益相对。
柳常德再算计,也算计不到当初她会点了周言莫入宫。
当初是无心插柳,既有了这一道,就得让它成荫成林才行!
“来人。”花素律唤来多多。
“陛下。”
“朕记得万寿节时,南诏送来几匹通体雪白的小鹿,其中有一匹七色鹿。”
提起这个,多多福下身,温和地笑道:“是呢!送来的南诏使臣还说,这匹七色鹿在南诏传统里是为祥瑞,遇之可避鬼邪、逢凶化吉。”
花素律没说话,心里笑了两声。
说那么玄,其实就是一头白色幼鹿背上有块胎记,上头长的毛颜色浓度不同罢了!
多多笑问:“陛下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了?奴婢叫人,将那匹小七色鹿带到光明宫来,陛下看看可好?”
花素律极浅淡地笑了一下,摆下手道:“带是要带出来,但不是带到朕这儿来。”
“那是要……”
花素律抬眼看向多多:“送到飞鸿宫去。”
闻言,多多颇感意外,不懂陛下为何要如此安排?
七色鹿乃南诏上供的祥瑞神兽,送给一位公子,怕是要叫旁人议论……
“怎么,有话要说?”看多多一脸欲有所言的样子,花素律问。
多多浅福下礼:“奴婢不敢议论,只是……这事若叫朝上那些大人们知道,怕又有话要说!惹得陛下更加烦闷。”
“无妨。”花素律毫不在意,转手拿起桌子上放的绿檀手持珠串放到多多手里:“这个,一道送去。你亲自去送。”
多多捧着手里的珠串,更是不明白了……
往日里,陛下虽会赏些东西给公子们,但从不曾将自己身边儿常用的东西赏出去啊!
再说,她是光明宫的掌事宫女,中秋后,刚晋了二品女官。
宫里的下人,除了国安掌印,没谁比她再高。送东西这种小事,自然是不必她去做的。
陛下却同她说,要她亲自去送东西给周公子。那陛下对周公子的心意……
可看着陛下的态度,又不太像是她想的那样……
罢了。陛下怎么说,她怎么做。
“叫人去修块地儿,那头小鹿就养在他宫里!告诉他,朕忙,过些日子去看他。”花素律又嘱咐道:“话说得体贴些。”
多多听着这话,不禁笑了:“是,奴婢明白,陛下放心。”
飞鸿宫中,钱多多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喜色盈盈地走过来。孙富恰好在殿门口,见了忙迎过来。
“呦!钱姑姑!今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孙富作出副亲近之意,紧忙靠过去。
钱多多停住脚步,抿唇笑道:“陛下有赏赐给周公子。”
“诶呦!谢皇上圣恩。”孙富笑得更开怀了,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光明宫差事不少,这还劳您亲自来一趟?差使人说一声,我叫下头孩子去取就成。”
钱多多道:“这回赏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再说,陛下还有话要讲给你们公子,怎么能叫那些小的去办?”
一听完这段话,孙富瞬间喜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连声诶呦!
昨日皇上宿在他们这儿,早上走时不见与往常有什么不同。这还不到晌午,就送了赏赐,又是钱多多亲自来传话……
看来昨夜,公子伺候的很得皇上心意啊!
“行了,你也一把年纪,是宫里经事的老人。这个样儿,也不怕被下头那帮小的笑话。”钱多多调侃他一句:“孙公公,你们公子呢?”
孙富忙引她去见周言莫:“瞧我,高兴的都忘了该做的事!你,快去通传一声!钱姑姑您这边儿请!”
进到里头,周言莫与钱多多相互客气了两句。
“陛下将那匹七色鹿赐给您!还特意叫人修个园子,专门养在您宫里呢!”
“什么?”周言莫脸上装出的温和僵硬住:“那不是今年万寿节,南诏国上供的瑞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