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武利盈入宫时,明明他说了无需人陪同,流云却坚持要陪他入宫。
后来入宫,流云便拿着大宫女的架势,可她为人又不算聪明,使得宫里仆婢们或多或少有些怨言。
武利盈不在乎这些。
一是就他观察,金万泰为人谨慎稳重,管起人事物情挺靠谱。
二是武利盈这人多少有些少爷毛病。
从前在武家时,大哥武利智家里家外一把抓。武利智不在家时,有老管家在,因此必需武利盈操管家事的时候,少之又少。
久而久之,便养成他不爱管家事的毛病。
如今想,流云如此猖狂,估计当自己是女主子。
武利盈抽过来帕子,擦干手,转而将帕子丢到流云那张红肿的脸上。
“自己擦干净。”武利盈冷冷地说。
当初要知道流云打的是这么个肮脏主意,武利盈说什么也不会带她入宫……不,就算没选秀这档子事,他也会把流云赶出院!有多远滚多远!
流云下意识抓住盖到脸上的帕子,但武利盈下手不轻,打得她现下耳鸣厉害至极,压根听不清武利盈说了什么。
于是手上只抓紧了帕子,蜷缩地躺在地上,抽搐着护住脸。
武利盈瞧她那样子,越想越来气,心中纳闷这人怎么能愚蠢至此?
认为自己会同她珠胎暗结?
难不成?流云以为只要她肚里有个武家的种,这孩子就能进武家族谱?
更让武利盈愤怒的不仅是这事,流云若单只是这么想,那还只是她自己蠢。可听她后头话的意思,还有把大哥拉进来的想法?想唬骗这事是大哥暗许的!
这话若落到被人耳朵里,流云自己不惜命也就罢了,只怕大哥要被人抓了把柄,整个武家都要受害!
武利盈平日虽能作能闹,堪称宫内头一号害虫。但轻重深浅他还是懂的。
花素律不算心思少的人,若传到她耳朵里,不知要多想些什么。
武利盈手捧茶杯,本想呷口茶,却越想越气,活想再给流云几拳。
他气闷地将茶杯丢出去,砸了个稀碎。
茶杯的碎瓷碴飞到流云脸上,将她那层将破未破的油皮划出条浅浅的细长口子,丝缕血液从伤口的缝隙中迫不及待涌出。
一阵似鸭子又似鸡打鸣的叫声,从流云张不开的嘴缝冒出来。
“来人。”武利盈烦闷地喊道。
金万泰应声进门,瞧见躺在地上的流云,有种猜想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
金万泰表情不显不露地跪到地上行礼:“奴才在。”
指指流云,武利盈不耐道:“让她滚出宫去。”
金万泰瞧了瞧流云,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但他没去问。
刨根究底,可不是宫内的生存之道。
“公子,按宫规,宫人是不能随便出宫的。”金万泰跪在地上答说。
武利盈郁闷地鼓着腮帮子,心里开始琢磨要不要把流云舌头割了?这娘们儿明显管不住自己的嘴……
再言她是将军府出来的,万一来日惹出什么错,难免不被归到将军府头上。
不过流云又读过两本书,勉强认得几个字。
仅仅割了舌头,怕是不够……
他不耐地想,需不需要把指头也剁了?若那样,流云多半是活不下去了……
流云此时还头脑还混沌着,不知道自己曾惦记的人,此刻正琢磨是让她变成一个半残?还是全残的好?
屋里沉闷了半晌,金万泰看出主子似乎有些为难,大抵猜出武利盈是念着旧情不忍心下手。
这也是,毕竟武利盈年纪还轻,处置的还是个姑娘,心有不忍也是难免的事。
“主子。”金万泰出了声。
武利盈看过去,显然是听出他有下半文,等他讲话。
“奴才愚笨,出个不成器的主意,您听听看。”金万泰俯首道:“您若真想让流云姑娘出宫去,不如去问问皇上?”
武利盈挑下眉。
“眼下瞧着,皇上还是得意主子您的。送个家生奴婢出去,若是好好说说,兴许是能的。”
金万泰不敢将话说满,又补充道:“皇上若同意,将来也不会被人拿着话柄。若未成,也损失不得什么,不过将流云姑娘送去别处,或是……”
武利盈琢磨了片刻,心中略有赞同。只是他怕花素律会多想,疑心流云是细作。
绕回来想想,现下卡在这个关节上倒不如试上一试……
末了,他点点头,同意这个事。
“这事,你去办吧。”武利盈甩甩袖子道:“不要直接找到皇上去,人是从钱多多处带回来的,先去同她讲。她是御前的人,从她哪儿过一嘴,也是给她些面子,。”
金万泰俯首:“奴才明白。公子,若是成了,可是将流云姑娘送回大将军府?”
武利盈愣了下:“这是当然。到时如何与大将军府那边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