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在这一刻,停了。
镇远将军的副将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回四皇子,微臣已寻到玉玺!”
四皇子侧目看了眼,随后抬了抬下巴,示意副将将东西放到景雍帝旁边的桌上。
“父皇,不要犹豫了!”
自认为大局在握的四皇子和德妃并未察觉到景雍帝的面色渐渐缓和,他们同所有胜利者一般,俯视着景雍帝,笑的张狂而又残忍。
景雍帝抬眸,看着眼前空白的圣旨和玉玺,好半响,抬手。
玉嫔冷眼瞧着,心想景雍帝落到如今这般下场,皆是他自作自受。
而四皇子的眼底则是流露出几分迫不及待。
有这道圣旨,他明日登基,便是名正言顺!
只是……
随着景雍帝将圣旨写好后,四皇子脸色大变,他像是受到了欺骗般,一把夺过圣旨丢在地上,眸光阴鸷。
“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
“来人,去将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们都给本殿下抓来!
再派人去打开城门,让三万将士进京,将阁老大臣、皇室宗亲给本殿下抓进宫里来!”
既然景雍帝不愿意写,那他便自己写,盖上玉玺,相信生死面前,那些阁老大臣和皇室宗亲们都知该如何做选。
至于他的“好父皇”…
四皇子冷笑一声。
“后宫佳丽三千与儿臣的诸位皇兄皇弟、皇姐皇妹们作伴,父皇…您可以安心的去了!”
德妃被自个儿子突然起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她皱眉,看向地上的圣旨。
圣旨半卷半铺开,德妃瞧不太清,只依稀看见“乱臣贼子,贬为庶人,斩立决”这一小段字。
德妃脸色瞬变,心里却是莫名的想笑。
她着实没想到,用那个贱妇的性命作为要挟,他竟无动于衷…
德妃心里想笑,脸上便笑了,只是那弯弯的眼里满是悲戚。
原来这帝后之间所谓的恩爱两不疑,在权势面前,也不过笑话一场。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们,皆是苦命人。
德妃睫毛轻颤,眼尾滑落一滴泪珠,而后再睁眼,已然收敛好情绪。
她站在四皇子身后,冷眼瞧着,算算时辰,景雍帝也该毒发身亡了。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前去抓拿后宫嫔妃的人没有动静久久未复返不说,景雍帝也丝毫没有毒发身亡该有的反应。
在场所有人均是皱了眉。
四皇子和德妃不知想到了什么,两双狠毒的眸子齐齐看向玉嫔。
玉嫔被看的心里咯噔一声,慌措的退了两步。
“不…不可能…我明明有将毒下在绿豆汤和香炉里的…”
毒皆是她亲手下的,且她两只眼睛也都瞧见了,景雍帝喝了绿豆汤。
再者刚刚景雍帝明显一副中毒不浅的模样,还吐了血…
怎么现在看上去,完全没事?
难道…
脑海里闪过今日种种,玉嫔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她浑身颤抖,瞳孔倏地紧缩,一股凉意袭遍全身,双腿发软。
玉嫔跌坐在地,眼神惊恐地望向景雍帝,煞白的圆脸满是慌张。
“你…你是故意的…”
玉嫔话音刚落,便有三个侍卫从玉芙宫外而来,三人盔甲上布满鲜血,狼狈不堪,明显是刚经历过厮杀的。
“殿下,巡防司都身死,京城城墙如今已被靖家军管控,咱们的将士进不来了!”
“殿下,皇宫外发现黑甲卫近两千人。
且他们将咱们派去捉拿大臣以及皇室宗亲的人马一一斩杀,此刻已杀进宫,朝咱们过来了!”
“殿下,皇宫内的黑甲卫冲出重围,此刻正朝玉芙宫过来!”
京城的城门由巡防司管辖,而巡防司都是四皇子的人。
巡防司都身死,城门口失守,那京城外的三万人马想要进京,便成了难事!
黑甲卫到底有多少人,只有景雍帝知晓,但朝中大臣也并非一无所知,在京城,想要一下聚集两千黑甲卫,断是不可能的。
而今夜行动如此顺利,四皇子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但当他看到景雍帝脸色惨白,口吐鲜血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可事实却给他当头一棒。
他就说,他这冷血无情,心思缜密的父皇岂会如此不堪。
以身入险,将计就计…不,说不定,就连逼宫一事,都在他这“好父皇”的算计之中!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没有退路了。
四皇子握紧手中的长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运功而起,长剑刺向景雍帝,眼见穿透景雍帝胸膛时,一道黑影从房梁而下。
“铮—”
剑刃挡住了剑尖,折射的寒光晃过四皇子的眼眸,他往后倒退两步,面容铁青,眼眸紧紧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