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筹钱的事,村长就已经跟陈父和陈辞海说过,这次村长过来,拿出银钱,就着这事三人聚在里屋说了许久。
等该说的都说了,陈父握着那五百两的银票,双眼通红。
族亲们的这份恩情,他记住了。
村长杵着拐杖站起来,双眸透过窗户看向远方,“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陈父情绪还没缓过来。
陈辞海看了眼陈父后,连忙侧了侧身子,“二叔公,我送你。”
村长点头,杵着拐杖缓缓走出里屋。
陈卿舟已经知道这件事,他在听见动静后,手里的书怎么都看不进去,思来想去的,还是放下书,透过窗户观察着外面。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只知道当他瞧见村长出来时,身子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怯了。
陈卿舟握紧拳头,抿着唇,眸光扫过村长花白的头发,而后落至那佝偻的身影…
他从未感觉如此压抑过。
陈卿舟垂眸,不敢再看村长,而是重新拿起书,哪怕心中思绪万千,也逼着自己一字一句的看下去。
……
景雍帝说最迟五日,禁卫军们自然不敢懈怠,一路到了驿站就换马,快马加鞭的,在八月二十二那日凌晨抵达了沿海县。
城门口的守卫早已得过肖靳的嘱咐,再见过令牌后,连忙让人给衙门送信,然后利索的开城门,放禁卫军进城。
肖靳这会正在睡梦中,突然被吵醒,皱着眉掀开被子起来。
在外屋守夜的下人听见动静,连忙把蜡烛点上,随后站在屏风前,道:“大人,城门的守卫来报,说是京城的人来了。”
肖靳揉了揉眉心,让下人进来服侍自己穿衣,“动作快些,莫要让人久等。”
下人急忙应下,动作利索。
门也打开,有人端着温水进来,刚睡醒睡意尚未消散,洗个脸会好些。
肖靳也没闲着,看向进来的师爷,问道:“住处可都安排好了?”
师爷颔首,“安排在当初黑甲卫住过的院子,厨房那边已经忙活起来,马厩那边也吩咐好了。”
就等着人到了。
肖靳点头,师爷办事周全,他还是很放心的。
收拾妥当,肖靳抬腿往县衙大门那边走去,刚到,就瞧见禁卫军他们骑着马,缓缓走来。
肖靳并不认得来的人,他只知道里面领头的叫柳斯仟,是武平伯府的小公子。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大雍朝是降等袭爵制。
而武平伯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但他有从龙之功,其独子继承爵位时,圣上开恩,并未降爵。
只可惜新任武平伯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武平伯府到他手里,不过几年的光影,便彻底败落。
按理来说,再过些年头,武平伯怕是会彻底的消失在京城勋贵中,可谁知前两年,景雍帝突然就把这柳斯仟给安排进了禁卫军里头。
说是要重用吧,景雍帝并未给柳斯仟安排职位,而且柳斯仟入职后,更是半点没过问,就好像只是突然的知道了有这么个人,随口吩咐了一句样。
京城勋贵们发觉这点后,心里那点跟武平伯府打好交道的心思又歇了下去,不过态度还是有比以前要好。
就在肖靳心里琢磨着柳斯仟时,柳斯仟已经走了过来,停在肖靳面前。
柳斯仟跟他那个不着调的爹不一样,要说起来,他更像他的祖父,也就是最初的武平伯。
为人低调,办事周全,最主要的,是沉得住气,来了禁卫军那么久,都安安分分的。
禁卫军的统领就是因为这点,才特地选他做领队,来沿海县。
柳斯仟在听到统领的吩咐时,便猜到了安排他做领队的原因。
他其实很想表明,自己只是不擅长跟别人打交道,但又有些说不出口。
他能进禁卫军,已经是实属不易,如今难得奉命出行,自是要抓住机会。
于是乎他低着头,一副专心听讲的模样,让禁卫军的统领更加满意自己的决定。
柳斯仟看向肖靳,拱手道:“禁卫军柳斯仟。”
禁卫军内的寻常侍卫没有明确的品阶,但真要算起来,是从五品。
而肖靳是七品的县令,再者柳斯仟再不济,也是武平伯府的小公子。
他拱手回礼,道:“沿海县县令肖靳见过柳大人。”
柳斯仟面色不改,“肖大人客气了,此刻已过子时,不知我等的住处可有安排妥当?”
他们既然已经抵达沿海县,若非时辰不妥当,这会该是直奔落山村,去寻那顾苏氏宣读圣上口谕。
肖靳微微侧身,抬手做请的姿势,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客房已经备好,柳大人,请。”
柳斯仟微微颔首,抬手做了个手势,领着身后的禁卫军进了县衙。
肖靳并没有过多的讨好,路上大致说了几句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