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沅家闹的动静那么大,陈家那边自然也有人知道了。
这落山村就一条主干道,陈岭南他娘正坐在门口吃饭呢,就听见几个小辈在说王沅家的事。
虽说她早已最好心理准备,可听到王沅被流放,王沅他娘疯了的消息时,还是免不得一抖,将手里的饭碗给掉了。
啪嗒一声,碗落在地上碎个稀巴烂,米饭顺势沾了灰,筷子也掉在门槛上随后往门外滚了好几圈。
陈岭南听见动静,大步走了出来,见自个娘脸色苍白,急忙走了过去。
“娘,怎么了这是?”
陈岭南他娘反握住儿子的手腕,嘴皮子哆嗦个不停,好半响才挤出一句,“儿啊,娘是不是错了?”
她只是想让自个儿孙儿有大好前程,没想毁了那王沅一家啊!
陈岭南还没听到消息,听自个老娘说这话,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他有眼睛有嘴巴,左右瞧瞧,发现门口站着好几个族亲的嫂子和弟妹,正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娘。
“嫂嫂,我娘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陈岭南心神微动,张口便朝那族亲问去,另一只手握住他娘,以示安抚。
陈岭南他娘这会钻了牛角尖,嘴皮子哆嗦个不停,耳朵嗡嗡作响,啥也听不进去,也就没注意到儿子跟旁人打听消息。
那几个妇人见陈岭南他娘这样本就心慌,听见陈岭南问起,赶忙把经过娓娓道来,随后又问陈岭南,可要她们帮忙去请王大夫过来?
陈岭南得到了准确消息,自然也猜到自个老娘这事说白了,就是良心上过意不去。
他摆摆手,“多谢嫂嫂好意,我娘并无大碍,我这扶她进去歇会就好了。”
那几个妇人听这话总算心安了,“那成,你好好照顾族婶婶。”
她们也是吃过饭无聊,又正好听见消息,便聚在一块聊聊,这会聊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娃。
陈岭南媳妇也走了出来,见婆婆神色不对劲,眉头微皱,不免有些担忧。
“南哥,娘这是咋了?”
陈岭南扶着他娘,微微摇头,“夜里回屋再跟你细说,我扶娘进去歇着,这里就麻烦你收拾了。
那碗碎的不成样,你用扫帚多扫几遍,儿子爱跑,若不扫干净,怕他踩到伤脚,又或是摔跤划着手和脸。
还有,你收拾的时候也小心些,莫伤着自己。”
提到儿子,陈岭南媳妇也上了心,连忙点头应下,“哎,我这就收拾。”
陈岭南微微点头,随后扶着老娘进了里屋。
陈岭南他爹走了有快八九年了,两个姐姐都嫁的有些小远,过年才来一趟,陈岭南对自个老娘,那是实打实的孝顺。
他搀扶着老娘躺下,又到了杯温水,端到自个老娘嘴边,“娘,你别多想,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陈岭南他娘缓过来些了,倒也顺着儿子的话抿了几口,温水浸湿嘴唇,心莫名安了几分。
….她抬眸,眸子里满是自责,“儿啊,娘这是害了那王家啊!”
陈岭南知道自个娘心性良善,最是能替他人着想。
饶是当年他爹走了,桃青嫂子她大伯娘编排自个老娘的丑话,他老娘也是拦住要去动手的他,说桃青嫂子刚进门,别让桃青嫂子为难。
可也是这样,陈岭南对自个老娘也憋着股怨气。
毕竟自个老娘处处为她人着想,可有曾想过他心里是否好受?
那些人编排他娘,连带着对他的眼神也十分卑劣,若非村长主持公道,他都不知自个会活成什么性子。
“娘,你又是糊涂了!”
陈岭南抿唇,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他娘心善,让她心安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其中找个更苦的人,让她自个抉择。
“先不说其他,这王沅跟踪顾苏氏,预谋不轨,是不是他有错在先?
若是真被他得逞,那顾苏氏毁了名声,性子烈些,一条白绫就去了。
那顾苏氏膝下可还有三个孩子,最大也不过八岁,比您孙儿也就大三岁不到。
他们本就因没了爷奶和爹过了几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若又没了娘,您说让这几个孩子怎么活?”
“这……这……”
陈岭南他娘似是听进去了,嘴皮子也不哆嗦了,僵僵地楞在那里,脑子里也顺着儿子的话开始回忆起前几年,顾家那三个孩子的模样来。
穿着村里人给的旧衣裳,人瘦瘦小小的,脸还不如他们巴掌大,头上更是没几根头发,尤其到了冬天,三个小人缩在一块报团取暖的情形,别提让人多心疼了。
陈岭南一直着老娘,见自个说的话有效了,便趁热打铁,继续道:“再者您也想想,您那大孙儿如今上村塾读书,每日多么高兴。
咱们紧着他读书,再过七八年,说不定也能下场去考个童生。
可若是王沅得逞,那顾苏氏没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