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落成虽一心只有医术,但他也不蠢,有些事,不是他这般平民百姓能触碰的。
因此很快,他便按耐住心思,面色自若。
“不过也有可能当年县令搭棚时,老朽在山中采药,未去县中,所以毫无印象…”
苏末也怕顾钦寒再想下去,记起的东西就越多,笑着开口,彻底转移注意力。
“王大夫,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跟您去拿药吧?
不然待会杏年一醒,我这走不开。”
说完,她又看向揉着太阳穴的顾钦寒。
“我本想着明日再去县中购置东西,可明日村长寻我有要事,不得空。
待会我拿药回来,吃过午饭后便会坐牛车去县里,平安和锦年那边,我也会同他们说一声,到时候杏年就麻烦你们三个照看了。”
顾钦寒一听见苏末吩咐,顾不得头疼,连忙抬眸迎上她的目光,在她的注视下点头应下。
王落成不愿久留,利索的收拾好药箱,也不在问能不能抄录食补方子的事了。
可偏偏顾钦寒还记得。
他侧目,眸光落在王落成身上,像是能看透他的内心。
“既是当时错过,如今抄录也来得及,左右当年圣上本意便是为的天下百姓。”
说罢,他收回目光,“长姐,还麻烦拿纸笔过来。”
屋内的气氛有些微妙,苏末睫毛轻颤,没吭声,而是将刚刚拿来的纸笔给顾钦寒送过去。
顾钦寒写字的时候,就像是原本的他,且写出来的字也如寒冰般冷清锋利,笔画遒劲苍劲有力,字里行间张力十足。
这样的他,总会让苏末误认为他并没有失忆,而是假装失忆,以便躲于暗处,操控着这一切。
两版的食补方子都写下,顾钦寒放下笔,将纸张拿起,晾干墨后,看向王落成。
“王大夫,方子已经写好。”
凌厉的目光再次使得王落成头皮发麻,他有些不敢接手。
可转念一想,他并非定要插手这之间的阴暗,而是可默默用此方来帮助百姓时,心渐渐坚定下来。
为医者,自是心系芸芸众生。
“那老朽便收下。”
他走过去,微微弯腰,双手接过纸张,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入药箱之中。
至于苏末这边,有顾钦寒在,自是不用再同王落成抄录。
收好食补的方子,苏末让顾钦寒好好歇着,自己则是同王落成出门至院中。
顾平安和顾锦年就在院子里坐着,瞧见人出来,起身过去。
顾平安朝顾钦寒屋里那边探头探脑的,好奇的不行。
“娘,舅舅身子怎样?
可有大碍?
会耽误教我习武吗?”
他连着问了三个问题,但最最想知道的,只有最后一个。
瞧瞧苏末不让他如愿,撇他一眼,道:“你舅舅身子尚可,至于习武一事,等着吧。”
说罢,她看向顾锦年。
….“我同王大夫去拿药,看好家里,别忘把饭给煮上。”
顾锦年了然,微微颔首:“娘放心吧!”
苏末这才同王落成往大门口走去,只是没走多远,就瞧见玉竹她们一行人过来。
七八个妇人提着篮子,瞧见苏末和王落成,当即加快脚步,停在二人面前。
“顾家的,孩子可还好?”
“这被吓着可大可小,这里头都是自家的鱼干和鸡蛋,快拿去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
妇人七嘴八舌的,把篮子往前递,脸上都挂着笑容。
苏末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这怎么好意思……”
“乡里乡亲的,有啥不好意思,快收下吧!”
“就是,不用跟咱们客气!”
玉竹也不忘把李氏的篮子递过去,“对了,顾家嫂嫂,这是鹤云大哥家的。
婶子身子不舒服,大嫂抽不出去,便让我帮着送来。”
苏末侧目看去,“婶子怎么了?”
玉竹见自己的小计谋成功,当即道叹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鹤云大哥的舅父,也签了文书,跟着去胡家上工,如今失踪,这婶子一时受不了打击……”
玉竹本想偷偷注意着苏末的神色,却不曾想同苏末的视线撞上,她急忙低下头,心里略略懊恼。
苏末见状,心里当下明清。
看来这玉竹送礼问候三个孩子是假,想打听到相关消息才是真。
不愧是平日同李氏最要好的妇人。
苏末眸光微闪,顺着玉竹的话,露出惋惜的神色,“这真是…”
她长叹一声,微微摇头。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至于这东西还是拿回去吧,这大家伙都不容易。”
可偏偏妇人们不吃这一套,手丝毫不动:“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有啥不好收的。”
苏末当即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