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已经没有水了,苏末哄好顾杏年,走过去拿起了木桶和扁担,准备把水缸装满。
顾杏年站在一旁看着,眼睛眨了眨,伸出双臂就说道“我也去我也去。”
苏末拒绝了她,水井那边用的是青石板,水落在上面,滑的很,这具身体很弱,挑水的时候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顾杏年,万一她摔倒了,后果不堪设想。
顾杏年肉眼可见的失望起来。
苏末想了想,抬手指了下东侧屋。
“杏年乖,娘给你个任务,想办法让你二哥把饭吃了,好不好”
顾杏年猛的抬头,小脸跟天似的,刚刚还是阴天,现在就大晴天了。
“好”
顾杏年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随后斗志昂昂的走了出去,娘亲第一次吩咐事情,她一定要做好。
苏末看着顾杏年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笑,她摇摇头,用扁担担起两个木桶,挑水去了。
也不知道顾杏年是怎么做的,等苏末最后一次挑水回来,就见顾锦年黑着脸拿着空碗站在厨房门口,边上还站着笑的一脸灿烂的顾杏年以及腼腆的笑着的顾平安。
顾杏年小跑过去,围在苏末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娘杏年做到了喔。”
苏末腰微驮着,挑水走进去,然后把水倒入水缸里,水缸终于填满了,她那木盖盖上,然后夸道“我们杏年真棒”
顾杏年捂着嘴偷笑。
顾平安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也想娘这么夸自己。
顾锦年垂下眸,睫毛轻颤,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握着碗筷的手指微微用力。
苏末看过去,目光落在二人手中的碗筷上,她指向水缸,道“水缸上面有勺,用勺舀水,把碗洗好了放到橱柜里面去。”
说罢,也不管两个孩子是何反应,就抱起顾杏年走了。
顾锦年下意识的就想冲过去让她放下妹妹,可瞧见顾杏年脸上的笑容,他低头,走到了水缸前。
苏末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顾杏年放在了床上。
顾杏年还是第一次来这个房间,她站在床上,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小手左摸摸右摸摸的,得亏她手不是很脏,苏末又没有洁癖。
苏末在清点家当,原身能去县城买吃的,肯定是有银钱的,她根据记忆,将所有藏了钱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最后汇合在一起。
钱不多,都是铜板,数了两遍,一共一千多一百二十三个。
一千个铜板相当于一两银子,折算下来就是一两银子加一百二十三文钱。
除此之外,还有一根银钗,一块铁令牌,以及房间内那些精致的家具。
银钗是顾大郎送给原身的定情信物,这些家具都是二人成亲时定做的,原身把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就留下了它们,苏末自然也不会去动。
至于令牌,是原身父亲留下的信物。
当初北方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饥荒一出,人心惶惶。
景雍帝虽下令开仓放粮,还下旨,从国库调取八十万两白银赈灾,但这对于整整处于饥荒的三个府州的百姓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更别说经过层层押运,那八十万两白银到了地方时,早已不足三分之一。
百姓苦不堪言,可君王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所见所听都不过是大臣们挑选过后上报的消息。
君王还在为自己及时拯救了百姓而感到庆幸,却不知饥荒之处,已经出现被分为三六九等的“菜人”。
原身的父亲苏员外敏锐的察觉到了危机,火速收拾钱财,备足干粮,打点好家中商铺后,连夜赶马车带着原身离开。
苏员外早已打听到消息,知道离开出现饥荒几个府州的官道都已经被官兵管控,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当场射杀,以免有人逃出去告御状。
于是乎,苏员外带着原身翻山越岭,走小道一路南下,他们除了要躲避在小路搜查的官兵之外,还得不让那些吃“菜人”的人发现。
东躲西藏,又是长途跋涉的,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二人好不容易走到了最靠近南方的府州,苏员外已经脚步虚浮,双眼满是红血丝,原身一路都被父亲照顾着,倒是状态尚可。
只是汹涌澎湃的大江阻碍了二人的去路,眼看官兵就快过来了,陈员外将原身送上江边摇曳的小船,将身上剩的银票以及令牌一股脑的塞给原身,然后往江中推去。
最后,苏员外被射杀,倒在江边,原身握着令牌,小船被江水打翻,她被卷入江水之中,顺流而下,汇入大海,被出海打渔的顾大郎所救。
原身并非没想过回家乡去,只是她一弱女子,当初父亲给的银钱被江水卷走,身上只剩这块令牌,身无分文,如何前去
而顾大郎对她偏爱有加,似水到渠成,二人成亲,还在落山村给苏员外立了衣冠冢和牌位。
成亲后,顾大郎曾主动提过一同前往原身的家乡,奈何原身怀有身孕,不得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