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车在自由港这样的乡下地方可是宝贝,毕竟在一圈收割机中,一辆轿车总是鹤立鸡群的。
而这也是柯尔斯顿引以为傲的好车,就跟他那独树一帜的油腻中分头一样与之如影随形,但这不妨碍他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和热心肠。
“你也中招了?柯尔斯顿。”收割机的通讯器在两年前就坏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人可以修好它。布伦只能用对讲机跟柯尔斯顿对话。
柯尔斯顿也是跟着尼古拉和布伦去查看失联气象站的,同行的还有老拉斯丁和镇子里仅有的一位生物学家格雷德里。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都可能已经被感染,菌毯正是传播异虫病毒最基础的感染途径之一。
现在想来,当时就应该通知泰伦帝国的军队,但自由港里的人就只相信自己人。人就这样的,不等到大难临头永远不相信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爬上了车。现在能救这个镇子的就只有泰伦帝国的人,要是这病根本无药可治,老布伦,到时候你和我就各自给对方一枪,别留着祸害其他人。”柯尔斯顿的语气还是很冷静的,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换句话说,现在哭哭啼啼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生活在这个镇子里的人大多是拖家带口的,他们历经了种种磨难,天灾人祸都没有打倒贝卡·罗的人们。
“到尼古拉家里去,这个偷奸耍滑的家伙利用这次危机在公民大会上通过了第一任镇长的任命。既然是这样,他就该负起责任。”布伦说。
现在倒没有什么时间交流病情了,如果他们现在就异化成这种怪物,镇子上的人都得遭殃。
“魔鬼上身了!这些帝国人带来了魔鬼,我就知道他们准不会带来好消息,我在四十年前就看透了这些人的真面目!这怪病没准就是他们做的,不,赌上我的四座瓦斯萃取设施,一定是他们干的!”很快的,老矿工拉斯丁的收割机就跳到了布伦的后视镜上,他独有的大嗓门怒吼着喋喋不休:
“这不算完,在我活着的时候,哪怕只要还能喘口气,我也一定会狠揍这些帝国杂种!”
拉斯丁的家离自由港有几英里,但看到气象站的惨状以后,即使是拉斯丁这样曾在科普卢闯荡多年的老硬汉也不敢再待在外面。
最后,生物学家格雷德里也设法跟布伦取得了联系,他也已经被病毒所感染。在简单了解过情况后,这位已经以崇高的无私精神为自由港牲畜基因改良做出许多奉献的生物学家决定把自己关在家里,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寻找解药。
即使是贝卡·罗并不是适宜居住的乐土,这里的人们也早不是对联邦满怀怨恨的那些人,他们也挚爱着脚下的土地。
“少说几句,拉斯丁,趁我们还有命的时候。”布伦加油门将收割机开出了跑车的范儿,而老师和矿工的车也紧随其后:“必须警告镇子上的人们!”
“你要做英雄?”拉斯丁咆哮着。
“我已经把我所有的炼油厂都烧了,把最后一桶瓦斯留给了自己,够不够?”
“拉斯丁,你的这气魄要是分一点给浪漫细胞,怎么也不会打那么久光棍了。”尽管身体疼痛难耐,柯尔斯顿还是哈哈大笑。
“我讨厌跟其他人生活在一起。”拉斯丁说:“你早该知道,我是一匹孤狼。”
自由港并不大,即使是从镇子的边缘开车到镇中心也只要十几分钟。很快,现任镇长尼古拉的住宅就到了。
刚一当上自由港镇长,这个油滑但善于演说的年轻人就选定了镇子里最好的一件房子当作自己的宅邸,而那原本就是堆放电子设备和其他器械的大仓库。
那是一间高大的双层精钢红砖房,门口甚至还有两座用大理石雕刻的石像鬼石雕,也不知道尼古拉是从那里弄来了这些老古董,那本该是教堂上的装饰。
在贝卡·罗这种地方还有作坊和雇工,但并没有金钱的概念,阶级差距也很小。
布伦和柯尔斯顿很快就敲开了尼古拉的家门,而这时,这个独居的金发年轻人已经披头散发,泪流满面。这似乎才是最正常的状态,他早知道自己已经身患绝症,而剧痛和恐惧足以逼疯一个人。
“呜呜呜——”尼古拉痛哭流涕:
“可疼死我了。”
“这么久了,你就待在这里哭?广播控制台在哪里?”布伦揪住尼古拉那身破西装,而老矿工则跳起来给了年轻的镇长一巴掌:
“哭哭哭,鼻涕虫,哭能哭死异虫和病毒吗?”
“我要死了......”尼古拉像是被打了的小狗一样嘤嘤哭泣。
“还没说没法治呢,你着急什么?”拉斯丁又给了尼古拉一巴掌,这个古老的老人总是镇子里小孩子们害怕的对象,时至今日许多人看到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子还要吓得屁滚尿流。
“我这就带你们去。”尼古拉很怕死,拉斯丁这么一说。
过了几秒钟,正站在外面的布伦忽然听到了重物从高空中坠落的声音——现在风雪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但碰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