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了这几艘船?哲罗水师的将军心头突然涌过上一种强烈的嫉妒,这次又被潘地亚人抢了先。
“大王,敦将军他们冲透了天竺人的第一重阵。”凭栏观战的关兴小跑进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轻声说道。敦武他们悍然出击,大出他的意料,他觉得越国水师再强悍,以十艘战船冲击天竺人的战阵,那也是凶多吉少,没想到敦武他们居然势如破竹的成功了,十艘战船总共撞翻了十七艘天竺人的战船,所到之处,如汤泼雪,天竺人被他们打得无还手之力,原本完整的阵势一下子被割裂开来。
“是吗?”孙绍抬起眼皮,瞟了一眼一脸喜气的关兴,漫不经心的说道:“天竺人如何?”
“沉了三艘船,剩下的十四艘正往岸边赶,应该跑不出周将军他们的包围。”
“嗯,你继续去看吧。”孙绍摆摆手,看着比丘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来子我的办法还是比较好些。”
“可是,杀生是要造罪业的,有了罪业,下辈子投胎……”比丘尼咽了口唾沫,没敢再说下去。
“下辈子做猪狗,被人杀?”孙绍笑了一声,笑容随即收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舱底,好象在思索什么似的,过了一会,他又问道:“是不是杀人都会造罪业?”
比丘尼重重的点了点头,认真中别有一种涉世未深的天真。
“唉,我就奇怪了,你为什么会成为比丘尼?”孙绍忽然好奇的问道:“你从小就出家修行吗?”
“我从小就修行,但没有出家,而是做居士,到了二十岁才出家,受了具足戒,成为比丘尼。”比丘尼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我是师傅座下最年轻的比丘尼,也是最纯净的。”
“你师傅……是叫阿难大师吧?”
比丘尼皱了皱眉头,摇摇头说:“我们不叫大师,而是叫阿梨耶,就是有高的德行,高智慧的人,是受人尊敬的人。用你们越人的话说,应该叫……叫……”
比丘尼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只好求助的看着一旁担任翻译的周玉。周玉淡淡的说道:“愚以为尊者二字比较合适。”
孙绍看了一眼周玉,眼中掠过一丝狐疑。周玉原本是个很活泼的女子,自从那个变故之后,开始变得安静起来,但是从来没有象眼前这样安静的,安静得不带一丝烟火气,和这个比丘尼相比,比丘尼是一种从未被人世污浊所沾染的纯真,而她却是一种……看破红尘的孤寂。
一想到这个词,孙绍忽然有一丝不安,他收回目光,重新看着比丘尼,余光却在注意周玉的脸色。
“你们怎么修行?就是坐禅吗?”
一涉及到专业词汇,比丘尼那可怜的汉语就说不周全了,她嘀咕了一阵梵语,然后看向周玉,周玉随即接了上去:“坐禅只是外在形式,坐而不观,不是坐禅。他们的修行叫禅观,观才是重点。”
“观什么?”孙绍紧跟着追问道。
周玉应声答道:“观佛,观心,观念,观想,观世间音。观前世,观今生,观来生。观亦不是目的,观的目的是空,是止观,不是想,又不是不想……”
孙绍看着侃侃而谈的周玉,看着她了无生气的眉眼,忽然一阵钻心的痛,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拿小尼姑开开心,当消遣的,结果周玉这个劝他了解一下佛教,再找到应对之策的人却先中了佛教的毒,听她这么一通说,他知道,周玉自己只怕已经信了这套说教。
孙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外面嚣张的战鼓声突然之间离他远去,耳边只剩下周玉清亮缥缈的声音。孙绍有些茫然,他听小尼姑说经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他根本不信她的说教,他就是拿她开开心,看她被自己辩得哑口无言时的表情,他一直搞不懂,那个和西游记里佛祖身边的两尊者之一同名的阿难尊者为什么会被这么一个比丘尼来劝他皈依佛门,这不是把羊往狼嘴里送吗?然而,他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了,正是这个比丘尼的纯洁,至少不会让他一见之下就避之不及,同时和他身边的这些女人也好沟通,周玉就是一个最直接的例子。
这个阿难尊者其实也蛮通人姓的。
“大王,崔将军他们围住了天竺人。”关兴又一次走了进来,高兴的说道。
“是吗?”孙绍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走出舱门,接过关兴递过来的千里眼看了一眼,嘴角挑起一丝微笑:“逮住这条大鱼了,这次没白来。”说完之后,又将千里眼还给关兴,自顾自的回了舱,重新坐回主位上,手支着额头,小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眉心,过了片刻才说道:“阿玉,你读过老子吧?”
“读过。”周玉一时没明白孙绍的意思,这谈佛经呢,怎么说到老子去了。
“你说的空,什么不是想,又不是不想的,是不是和老子说的那种玄的境界有些相似?”孙绍抬起眼皮,看着周玉的眼睛。周玉想了想,扭过头对比丘尼说了几句。比丘尼认真的听着,又仔细的问了几句,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又争执起来,似乎有了不同意见。最后,周玉又重新看着孙绍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