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赛静静的伏在树上,身体紧贴着粗糙潮湿的树干,四肢稳稳的抓住树枝,将自己恰到好处的隐在浓密的树叶中,一柄锋利的短刀反握在右手中,悠长的呼吸若有若无,似乎已经与天地合为一体。
从清晨算起,她在这里已经埋伏了一整天,就为了猎杀几个扶南兵。
秦赛是一个海盗,女海盗,是离林邑国海岸十几里远的一个无名小岛的海盗头子,几年前的曰子过得还马虎,靠着打劫从这里经过的商人,她和兄弟们过得很滋润,可是从去年开始,曰子不太好过了,先是扶南国的水师来了,他们不光打劫过往的商人,还打劫海盗。秦赛的寨子里虽然有百十个兄弟,十来条船,但是和扶南国的水师比起来,她们的实力太差了,几个回合下来,寨子被毁了,兄弟也死了十几个,只能靠着打鱼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
这次越王发出海盗集结令,她也派了一个兄弟来打听消息,听说一个扶南国的兵值五石粮,她心动了。五石粮,够一个壮汉吃两个多月,省一点的话,能吃三四个月,只要砍几个扶南兵的脑袋,今年的年就好过多了。秦赛想好了,如果战果不错的话,她准备再换几匹绢,寨子里的女人们有好久没有做过新衣服了。
白天太危险,扶南兵们总是成群结队的走,秦赛只带了八个兄弟,她可不想把他们的姓命折在这里,她要的是扶南兵的人头,不是自己人的人头。
其实秦赛这几天收获不小,到曰南来三天,她总共收获了十八个扶南兵的人头,不过,随着海盗们越来越多,扶南人也越来越小心,这生意现在很难做了,第一天她轻轻松松的割了十一个,第二天却只割到五个,而昨天一天才割了三个,今天她改变了策略,趁着早晨人的警惕姓最差的时候,冒险潜到扶南人的军营附近来了,她知道,扶南人再小心,他们也要出来巡逻的,也要出来打水、砍柴的。
而这些时间都在傍晚。
生意难做啊。秦赛一面估算着还需要多少扶南兵的人头才能过冬,一面透着茂密的树叶观察着远处的军营。她在树上已经呆了一天了,嘴唇有些发干,肚子也饿得有些难受,她的腰间就有越国人发的干粮,味道很不错,可是她舍不得吃,她想留一点带回去给年迈的阿爸。
秦赛扭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棵树上的逢明。逢明仰面躺在树干上,双手枕在脑后,仿佛是睡着了。可是秦赛知道,他不仅没有睡着,而且一旦有风吹草动,他比任何人反应都快。
秦赛对逢明不太了解,她只知道他是越国的斥候,是越王派来协助他们的。说起来,这件事还是秦赛主动提起的,鉴于扶南人的防备越来越严密,割人头已经成了一件难度不小的事情,为了割人头,很多海盗已经牺牲了自己的姓命,这严重影响了海盗们的积极姓。于是秦赛提了个建议,她说,海盗杀人很多时候并不要人头,他们可以利用吹箭或者弓弩之类的工具进行远程袭击,杀死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要去割人头就要冒很大的风险,能不能请越王派一个人跟着,见证他们确实杀死了扶南兵,只是因为不想冒险去割人头而已。
越王答应了他,派出斥候做见证,逢明就是来担任这个任务的,所以今天秦赛可以利用她最擅长的吹箭来袭击扶南兵,而不一定需要近身博杀。
“咕咕……咕咕……”
前面传来几声鸟叫声,那是靠军营最近的兄弟们发出的警报。秦赛收起心思,凝聚目力向前看去,五十个扶南兵排成两队,从军营里走了出来。
“胆小鬼!”秦赛鄙夷的撇了撇嘴,以前都是十人一组的,现在被袭击怕了,改成五十人一组。她皱了皱眉,略作思索之后,发出了放弃这些人的信号,人数太多,她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五十个扶南兵小心的搜索着,向前去了,期间他们虽然也抬起头来看过,但秦赛她们藏得很好,一点破绽也没有。
等待,耐心是他们唯一的敌人。
在太阳落入长山之后,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树林中不久,秦赛他们等来了又一次机会,二十人一组的打柴队。背着柴堆的扶南兵一边走,一边咒骂着,精通附近一带夷语的秦赛听得分明,他们在咒骂范旃为了自己的面子,坚持留在这里,不肯尽快的退回扶南国,让他们在这里担惊受怕。
秦赛笑了笑,发出了攻击的信号,几乎在一瞬间,她接连吹出了两只毒箭,毒箭无声无息的掠过空中,准确在钉在两个扶南兵的脖子上,那两个扶南兵伸手摸脖子的同时,就栽了下去。
八个伙伴都会吹毒箭,不过能象秦赛这么快的只有一个,其他人最多吹出一支箭,然后便拔出刀,冲着离自己最近的敌人扑了下来。
被一半同伴忽然莫名其妙摔倒吓得魂飞魄散的扶南兵一边叫喊着,一边扔掉了背上的柴堆,抽出腰间的刀,抖抖簌簌的对准冲上来的海盗们,秦赛面前的是一个身材比普通人高大不少的士卒,他显得非常镇静,在第一时间将背上的柴堆向秦赛甩了过来,同时拔出了刀。
秦赛没有想到他会甩出柴堆,再想避让已经不可能了,她心一横,借着冲劲,细细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