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鲁班说得眉飞色舞,一说起来就收不住嘴,说到兴奋处还手舞足蹈的演示一番,生怕周玉看不明白,好象她亲临现场了一般。周玉看得入神,嘴角露出了向往的笑容。
“唉,我恨啊。”孙鲁班一拍大腿:“早知道这么好玩,我当初就和仲英一样跑到越国去了。”
周玉的脸色顿时一僵,她愣了片刻才道:“你可是堂堂的公主,现在又是我兄长的夫人,怎么能说到越国就去越国呢。”
“所以我才恨呢。”孙鲁班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早知道成亲这么没趣,我就不成亲了。”她眼珠一转,忽然笑道:“阿玉,你是不是因为不想成亲,所以才会得病?”
周玉眼角一跳,看了孙鲁班一眼,无奈的笑道:“公主此言差矣,我这病又不是想得就得,不想得就不得的。我是因为病了才不能成亲,可不是不想成亲才得病。公主这话在家里说说便也罢了,如果传到大王的耳朵里,我周家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如果担待得起?”
“且!”孙鲁班不以为然的挥挥手:“管他是怎么回事呢,要我说啊,你这病病得好。”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凑到周玉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跟你说啊,你大兄虽然无趣一些,人却还算不错,阿登啊,啧啧啧……”孙鲁班一边咂嘴一边摇头:“你别看他只比我大一岁,可坏了,大兄帮了他那么多忙,可是你看他怎么对大兄的?”
周玉打量着孙鲁班的表情,一句话也不说。这个大虎公主可真够虎的,在她的心目中,太子孙登成了一个虚伪的家伙,而那个明明很狡猾的越王却成了一个大好人,这什么世道嘛。不过周玉对孙登虽然没什么恶感,却也谈不上好感,孙鲁班这些话听在她的耳朵里,除了有一些紧张之外,倒没有什么刺耳的地方。她对孙鲁班刚刚提到的事情感到很好奇,又不敢贸然打听,只得等孙鲁班说话的空档才插话道:“怎么,第五将军又打胜仗了?”
“是啊。”一提到打仗,孙鲁班的兴致特别高,她正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叫道:“你等等,我刚刚让人买了《新山海经》第二卷,可好看了,我让人拿给你看。来人,来人,来人啦——”
看着厉声尖叫的孙鲁班,周玉十分尴尬,难怪兄长周循要躲到军营里来回来,换了谁也吃不消她。
一个侍女匆匆的跑了过来,见孙鲁班发怒,吓得跪倒在地,连声求饶,孙鲁班提起衣摆,冲上去就是一脚,怒斥道:“你们都死哪儿去了,我叫半天也没人听到。快去,把我房里的《新山海经》拿来,我要和阿玉探讨一下经学。”
侍女被她踹了一个跟头,头磕在了门框上,痛得嘴一咧,却不敢吭声,连忙起身飞也似的去了。不大一会儿,她又抱着一函书回来了,小心翼翼的将书送到孙鲁班的手中。孙鲁班接书在手,忽然眉头一皱:“谁把我的书弄脏了?这是你的血吗?”
“啊?啊!”侍女惊恐万分的看着自己的手,这才发现上面有血迹,想必是刚才磕了一下破了皮,她去摸伤口的时候把血摸到了手上,又印在了书上。她吓得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你个没用的东西,居然把我大兄写的书弄脏了,我——”孙鲁班怒不可遏,伸手就去腰间拔刀,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没有带刀,她往四壁看了看,周玉的房里有琴有书,就是没有刀剑这些武器,气得她哇哇乱叫,象一头发怒的老虎:“拿刀来,拿我的刀来——”
“公主。”周玉连忙起身,拜倒在孙鲁班的面前。孙鲁班见她跪下了,一时没会过意来,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起来,这跟你没关系,我要杀了这个笨手笨脚的贱婢。”
“公主,为了一本书杀人,传到大王的耳朵里可不好啊。”
“大王?”孙鲁班一撇嘴,不屑一顾:“我父王不会管我的,他只会夸我杀得好。这个贱婢弄脏了我大兄写的书,罪该万死,我只杀她一次,已经是便宜她了。”
周玉愕然,随即又苦笑了一声:“公主,如果越王知道你为了这本书杀了人,他大概会后悔吧?”
孙鲁班一愣,有些犹豫的看着周玉:“会吗?”
周玉连忙说道:“当然会,越王爱惜人命,轻易不肯杀人。你刚才也说了,他对夷人都以抚为主,剿为辅,所以夷人才会对他感恩戴德。他不仅关心男子,也关心女子,所以才能组建飞虎营,飞虎营里可有不少是婢女啊,还有胡女呢。”
“好象也是哦。”孙鲁班挠了挠头,本来已经被她又蹦又跳搞得有些散乱的头发更乱了,她横了那个面色煞白的侍女一眼,喝了一声:“看在我大兄的面子上饶你一死,滚出去,自已去领三十军棍。”
侍女死里逃生,不敢多说一句话,感激的看了周玉一眼,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唉,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姑母能把女人训练成精锐的士卒,而我却做不到呢?”孙鲁班嘟囔道:“看来得找机会向她请教请教。”
周玉松了一口气,没再接她的话,拿起那函书,抽出一册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