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孙泰一家没有官身,他们要搬到哪儿去是他们的自由,孙权总不能限制他们出境吧。
“那你们在吴县的生意怎么办?”
“多谢王子关心。”孙泰不咸不淡的说道:“越王怜惜我们母子,把钱唐的酒业给了我们。再过几年,等我满了十三岁,我就要入宫做郎官挣俸禄了。”
孙登不为人注意的颤了颤眉梢,孙绍这招棋下得可真狠,孙权压制谁,他就拉拢谁,用不了多久,只怕孙家的人都要跑到他这越国来了。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诸葛恪,正好诸葛恪也在看他,两人不约而同的扯了扯嘴角,无声的苦笑。
孙嵩见场面尴尬,连忙上前引着孙登入宫。孙绍的越王宫很简单,天子原本是让他以山阴为国都的,但是他看中了钱唐的地理,把国都迁到了钱唐。钱唐原本是个县城,虽然紧靠着浙水,也算是繁华,但作为一个国都显然还是太简单了些,别说和洛阳不能比,就是和建邺比也要差不小,他的越王宫就更简单了,只是原来的县寺稍作整饰而已。
不过宫殿虽然寒酸,但是宫殿外站着的那一列列目不余视的虎贲郎却让人不敢掉以轻心,所有人行到此,自然而然的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大声说笑,规规矩矩的向里走。孙绰等人没有资格进殿,只有孙嵩引着孙登、诸葛瑾父子向里走,在殿门验了腰牌之后,守门的校尉客气的把他们让了进去。走了十几步,便到了正殿,孙登看到十几个穿着短衣的工匠正在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人带领下,指着宫殿轻声探讨着什么,他十分好奇,这戒备森严的殿中怎么会有工匠出现?就算是他们来建造宫殿的,也不能这么放肆吧。
孙登正在好奇,一个长相俊美、穿着郎官服饰的年轻人从侧面大步走了过来,冲着孙嵩拱拱手,看了一眼孙登道:“这位便是吴王子登和诸葛子瑜父子吗?”
孙嵩还了礼,点点头。那个便笑着向孙登行了一礼:“臣乃越王殿下司马石苞,奉大王命,请诸君入侧殿议事。”
孙登连忙还礼,跟着石苞绕过正殿,转了几步,来到侧院一个更加简陋的侧殿。一进殿,正站在一个大案前的孙绍便看到了他们,笑道:“子高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孙登却在门口站定,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外臣吴王子登,拜见越王殿下。”
孙绍一愣,和旁边的虞翻、陆绩、崔谦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绕过大案,走到孙登面前,俯身扶起他,双手握着他的肩膀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大半年不见,子高长高了不少,有点汉子的模样了。”
孙登一阵感动,他本以为孙绍肯定会为难他一番的,没想到孙绍虽然做了越王,却还是和以前的那个兄长并无二致,相比之下,做了吴王的父亲却比以前更加难以接近了。
“来,子高,看看我的出征大计。”孙绍拉着孙登大步走到案前,又示意诸葛瑾父子跟上来,崔谦等人傲然的打量着诸葛瑾父子,慢腾腾的挪开一点空间,诸葛瑾脾气好,一点也不见气,诸葛恪却是少年心性,当下便要发作,但是眼神在案上一扫,火气随即便忘到九霄云外了。
案上是一副大大的地图,最醒目的便是一片蓝色的区域,这一大片蓝色中散步着星星点点、大大小小的白点,诸葛恪扫了一眼,很快就分辨出了会稽、钱唐和上次去南海时经过的几个岛。
“大王要出兵征伐?”诸葛恪心动不已。
“小子还有点眼力啊。”一个女音从对面响起,诸葛恪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孙绍身边有两个身穿红色战袍的将军居然是女人,刚才说话的那个赫然正是孙尚香。
“诸葛一脉人才济济,不稀奇。”孙绍轻声笑道:“左将军,你二弟如今是蜀国的丞相,你是吴国的左将军,有没有兴趣把令郎送到我越国来做个官啊?”
诸葛瑾一窘,连忙躬身拜道:“承蒙大王看重,臣父子感激涕零,担当不起啊。这次到越国来,是奉吴王命护卫王子登来参与祭祠大典的,受命而不归,非为臣之道。”
“哈哈哈……”孙绍大笑,转头对其他人笑道:“久闻子瑜为人谨厚,果不其然。”
“那是。”虞翻皮笑肉不笑的抚着胡须:“子瑜可以说是吴王座下最为金口之人,小心行得万年船啊。”
诸葛瑾有些发窘,他又知道虞翻嘴不饶人,也不敢反驳,诸葛恪却不在意,反唇相讥道:“俗语云,祸从口出,言多必失,话只要有益于人便行,又岂在多?古来名臣嚅嚅不能言者甚多,虞相国又何必少见多怪?”
虞翻一愣,随即老脸有些搁不住了。他在越国可以说是见谁灭谁,就连孙绍见他也要礼让三分,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诸葛恪一个黄口小儿讥笑,那他以后还怎么混?他嘿嘿一声冷笑:“小子见多识广,难道不知道不可与言而与之言,方为失言吗?君子当言则言,不当言则不言,什么时候说不说话就不失言?可与之言而不言,乃为失人,又当作如解?”
诸葛恪汗出来了,他第一次领教了虞翻的利口,而且直接引用了圣人的话,让他驳都无从驳起,他僵了片刻,又强道:“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