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面带微笑,抱着腿,舒舒服服的坐在火塘边,听周鲂讲述在他在邺城的经历。周鲂思路清晰,讲得很有条理,虽然听起来不如那么动人心魄,可是紧张处还是让人心惊不已。
“将军英明,居然在千里之外都能猜到邺城的动静,鲂真是佩服之极。”周鲂心悦诚服的说道。
孙绍从襄城撤退的时候,特意留下了周鲂,当时周鲂还没清楚孙绍的用意,后来他我发现长乐卫尉陈祎来找关羽,说他有办法联络邺城的人反曹。关羽听了,倒没放在心上,这段时间他接待这样的人太多了,不说一百也有八十,所以只是敷衍了一下,但是周鲂却立刻上了心,他一边和陈袆接触,一边急报孙绍,孙绍随即派快马通知他,邺城可能会有动乱,让他立刻作为陈祎的使者赶到邺城去,伺机而动。周鲂赶到邺城,很快就发现了魏讽等人的异常,随即因势利导,策划了这场叛乱,只是可惜功败垂成,有人走漏了消息,在最后的关头被曹丕镇压了。
“这不是我的功劳,是子鱼你的功劳。”孙绍笑笑,提起茶壶给周鲂续了一杯水。周鲂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了过来。孙绍把功劳推给他,他十分高兴,觉得自己这一趟辛苦太值得了。同时对孙绍也佩服之极,孙绍人在襄阳,却能洞察到邺城的危机,及时的做出指示,险些一举翻盘,这份见识非常人可比。
其实,他还真是高看孙绍了。孙绍之所以相信邺城会为叛乱,是因为他知道在曹丕代汉之前,曹艹治下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好几起叛乱,现在曹艹大军倾巢而出,邺城空虚,而关羽的形势却比历史上还好,这时候要是没人动心思,那才叫怪事呢。
孙绍说的是真的,但是在周鲂眼里,那不叫实话,叫谦虚,叫虚怀若谷。一件事在不同的人身上发生,那可能完全是两个结果。这句话从孙绍嘴里说出来,那叫谦虚,换一个地位不如周鲂的人说,那就叫虚伪了。
“子鱼,其实这件事并不难推测。”孙绍循循善诱,继续开导周鲂,坚定不移的把他往间谍的路子上引。“前年许县就发生过叛乱,你还记得吗?”
周鲂点点头,他知道孙绍说的是太医令吉本等人火烧丞相长史王必大营的事,那是件大案,许县的百官几乎因为这件案子被曹艹杀掉一半。他在邺城的时候听到很多关于这件案子的消息,对此并不陌生。他奇怪的是,孙绍手下好象没有专门打探消息的人,当时他又在南海,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而且知道得好象还挺详细。
“曹艹现在虽然实力很强大,但是大汉养士百余年,为了汉家而反对曹艹的人,以前有,现在有,以后还会有。”孙绍淡定从容,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只要你用心去找,你就能发现很多的机会。你不要以为这样的事提不上台面,其实这很重要。你看,你凭着一已之力,不是险些把邺城搞了个底朝天?如果魏讽他们不是走漏了风声,真能成事的话,那曹艹现在只怕是已经乱了阵脚了。真要那样的话,子鱼,你就是复兴汉室的大功臣。”
周鲂嘿嘿的笑了,这趟差事走下来,他也觉得十分有成就感,几句话就能搅得邺城天翻地覆,让曹丕焦头烂额,这种感觉太好了。
“你先下去休息一阵。”孙绍将周鲂的脸色全看在眼里,心中暗笑,周鲂虽然有天赋,可是他毕竟年轻,现在还没有到宠辱不惊的境界。
周鲂高兴的起身告辞。他的身影刚在门外消息,关凤和孙尚香从门后走了出来,一个坐到孙绍的身边,一个坐到孙绍的对面,用同样的眼光看着孙绍。孙绍被她们看得不舒服,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干什么这么看我?”
“你太阴险了。”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孙绍再次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阴险的,如果能兵不血刃就解决对手,为什么不做?”
“你在邺城有没有探子?”孙尚香的话又快又急,象是连珠炮似的:“那些替你经商做生意的人,是不是都是细作?”
“不全是。”孙绍摇摇头,坦然的承认了:“只有很少的几个是。如果全是的话,那曹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怎么可能还让我的船进入他的领地?”
“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还把我蒙在鼓里。”孙尚香不服气的咬着牙,看那样子,随时都有可能上来打孙绍两下解解气。孙绍向后让了让,退出安全的距离,这才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曹艹没有细作在江东?还是以为益州没有细作在江东?兵法第一条是什么?是庙算。没有这些细作,你怎么庙算。”他不屑的皱了皱鼻子:“是你们平时不留心,反倒来怪我。”
孙尚香理亏的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她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据说孙权身边的胡综等人就是做这样的事的,只是这些事离她太远,她没有切身体会,不经意之间发现周鲂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忠厚的年轻人居然是个细作,而且是个险些掀翻了邺城的大细作,她不免有些惊讶罢了。
关凤没有吭声,她向孙绍靠了靠,仿佛有些冷似的裹紧了衣服。孙绍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很不好,便关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关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