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孙绍再聊天的兴趣,直接让人送客。孙绍起了之后,他斜着醉醺醺的眼睛对刚从后面绕过来的士幹说道:“元长,你也看到了,我很照顾他的,没有故意害他。”
士幹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舱。他现在对士威是极端看不上眼,以前看他虽然粗鲁,到底还有点阳刚气,这次倒好,猝不及防被步骘拐走了一百五十条船,随即又后悔得只知道借酒浇愁,一点有用的对策也没有,看他这样子,不仅那一百五十条船是没指望了,就是剩下的这些也未必有本事保得住,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士威再犯错误,立刻接手,免得损失进一步扩大,真要那样的话,不仅士威死定了,连他也跟着倒霉。
孙绍领着敖雷回到自己的船上,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是哪里人?”
“回将军,我是南阳人。”敖雷憨憨的一笑,露出一口本地人难得一见的白牙。
“是吗,看起来不太象。”孙绍笑道。
“将军说得对。”敖雷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阿翁是南阳人,跟着士府君来到九真,我生在九真胥浦,我阿母是林邑国人,是阿翁抢来的。”
“是这么回事啊。”孙绍笑着连连点头:“那林邑国又是什么地方?”
“林邑国是我大汉朝的最南端,还在日南郡的南面,是一个小国。”敖雷见孙绍并无看不起他的意思,声音大了起来:“我外大父还是林邑国的婆罗门呢。”
“婆罗门?”孙绍脚一滑,身子晃了一下,敖雷手急眼看,抢在赵袖的前面伸手就抓住了孙绍的手臂。他的手上力气很大,指腹和虎口有厚厚的老茧,孙绍一看就知道,这是常年握兵器留下的痕迹,他扫了一眼敖雷腰间的一根三尺铁棍:“你用短棍?”
“嗯。”敖雷点点头,连忙松开了孙绍的手臂,可是他的手已经在孙绍的衣袖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黑手印,他有些紧张,孙绍却笑了笑:“多谢你,要不然我可掉海里去了。”
敖雷咧了咧嘴,没有说话。孙绍继续向前走,又问道:“你说你外大父家是婆罗门?这是什么意思?”
敖雷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也不太说得清楚,这要问我阿母才知道,只知道好象是一些比较高贵的人,林邑国人分四等,婆罗门人是第一等人,比做大王的还要高一些。”
孙绍没有吭声,他只知道婆罗门是印度的一种等级,好象和婆罗门教有关,这林邑国也是分四个等级,难道和印度一样,或者就是印度的一个部分?可是印象当中,日南应该是后世的越南一带,印度还在西面好远呢,难道这个时候的印度版图有这么大?
正思索间,他回到了自己的座船,众人见他带回来一个又黑又瘦的家伙,都有些好奇。敖雷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那种很常见的汉人的傲气,脸色有些难看,胆怯的站在舱门口,咬紧了厚厚的嘴唇。孙绍见了,伸手将他拉了过去:“他叫敖雷,是我大汉九真郡的人,以前是士将军的亲卫,从现在开始,他是我们的向导,能不能安全回来,可全指着他了。”
众人一听,立刻明白了孙绍的意思,一个个客客气气的上来见礼。敖雷感激的看了一眼孙绍,一一回礼,时间不长,就和孙绍身边的这个十四个亲信认识了。孙绍在舱里坐下,令众人团团而坐,把士威要他做前锋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虽然惊讶,却也没有露出什么异常,只是静静的听着。孙绍将步骘留给他的海图拿了出来,对敖雷说道:“你看看,我们应该怎么走。”
敖雷看着海图,沉默了片刻,咧了咧嘴:“将军,这图不对。”
“不对?”孙绍正在喝水,一听敖雷这句话,差点呛着,步骘那是多精明的人,他收集的海图居然不对?那他可是千里奔袭去了,虽然这是沿着海岸线走,可是如果海图有误,那也不是小事啊。
“大致形状对,但是具体位置有很大的偏差。”敖雷指着海图上几个最醒目的岛屿道:“这几个岛的位置都画得离海岸太近了,实际距离至少还要大一倍。”
孙绍不敢掉以轻心,连忙让人拿过一副帛书来,用他平时画画的炭笔,按照敖雷所说的重新描了一份图。除了原来图上就有的之外,敖雷又增加了很多小岛,特别是一些可以躲藏和补充淡水,或者是有野果之等岛屿。
“差距可不小啊。”孙绍对比着两张图,和赵袖、帅增等人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心。
“将军有所不知,之所以历次水师征讨催命签失败,就是因为他们手里的海图错误很多。据说催命签手里有一套海图,比我所知道还要详细,不仅每个岛画得清清楚楚,连哪里有暗礁都有注明。”
“是吗?”
敖雷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眼神灼灼:“我还听人说,催命签手里有一套西域的海图,包括大秦国,都在图上面。”
“噗——”孙绍一口水喷了出来,他一把揪住敖雷的衣领:“你说的当真?”
敖雷吃了一惊,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我听人说的,不知道是不真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