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暗暗一笑,自己苦练多年的书法岂是浪得虚名的,虽然说书家还是古代的多,可是古代也不是每个人都是书家的,更何况汉末三国时行书刚刚兴起,自己这一手学王羲之的行书还是拿得出手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主动献宝。
“阿母过奖了。”孙绍谦虚的笑道。
“很好,书法好,用词也典雅多了。”大桥本来就要夸奖孙绍几句,以增强他学文的兴趣,眼下看着这笔好字,自然更不吝赞美了,着实赞了他几句,这才将竹简交给孙绍:“去回了阿循吧,然后回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喏。”孙绍起身,下了楼,将竹简交给正在等候的周循。周循接过来看了一眼,脱口赞了一句:“好书法,大姨最近的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这书迹越发老到了。”他根本没有向眼前的孙绍头上想,因为孙绍的书法如其人,粗疏而不堪入目,和现在看到的字差距甚远。
孙绍也不辩解,他有些不怀好意的用力一拍周循的肩膀:“大弟,你是不是想说,我阿母是人书俱老?”
周循一听,俊美的脸顿时憋得通红,他有些局促的连连摇头:“大兄误会了,大兄误会了。”
“嘿嘿嘿……”孙绍摸着下巴奸笑起来,周循心中一寒,额头青筋直跳。以前孙绍在他面前这么笑的时候,一般都是要报复他的时候,而孙绍报复他的办法通常都是拉他去较量武艺。说实在的,周循虽然文武双全,武艺也不差,但是要和孙绍单挑,他还是只有吃瘪的份。那也不能怪他,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所谓的武,和孙家这样的寒门所谓的武本来就不是一个概念,他们说的武虽然包括个人的武艺,但更多的是指兵法,要论兵法,他可以把孙绍说得无地自容,可是要论个人武艺,孙绍同样也能将他打得落花流水,鼻青眼肿,所以他通常不象二弟周胤那样和孙绍单挑,以免出丑。今天一看到孙绍这个样子,也顾不得多想,拱拱手,转身告辞。
孙绍跟着追了上去:“大弟,慢些走,为兄的送送你啊。”
周循哪里敢要他送,一面大叫着“兄长留步”,一面加快了脚步,一转眼的功夫就跑得没影了,哪里还有一点世家子弟温恭谦让的样子。
桥月在楼上看着周循落荒而逃,禁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大桥虽然听到下面两人说话,却看不到情形,见桥月笑得这么开心,想必是孙绍占了上风,也不禁微微的笑起来。孙绍和周循对阵,一向是吃瘪的时候多,象今天这样让周循跑掉的机会并不常见。身为孙绍的贴身侍女,又被孙绍当小妹看待的桥月每次看到孙绍吃瘪都会气鼓鼓的,今天见孙绍得势,自然开心得有些失态了。
“还不噤声,看你这象什么样子。”桥英不快的喝了一声,桥月一听,吐了吐舌头,小心的站在一旁,偷偷的瞟了一眼大桥,见大桥并无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了心。
随着“噔噔噔”几声响,孙绍又上了楼,笑嘻嘻的坐在大桥面前。大桥摆手示意了一下桥英,然后对孙绍说:“这次去你小姨府上,饮宴之中,歌舞是少不了的,你向来不喜这些,到时候如果阿循他们有些什么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孙绍点点头:“我记下了。”他虽然自诩对音乐有所研究,但是却没见过汉代音乐,谁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啊。而搜遍了原先那个暴力娃的记忆,好象除了几句不成调的乱吼,也确实没什么音乐细胞。
“不过,以后你如果出仕……”大桥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立刻后悔自己有些失言了。孙绍特殊的身份决定了他根本没有出仕的机会,而孙绍最恼火的也正是这件事,从去年开始,他多次上书给叔叔孙权,要求领兵作战,可是每次都被孙权拒绝了,上次甚至气得昏厥过去,这些天好容易才恢复过来,自己再提出仕的事情,实在不怎么适宜。她担心的看了一眼孙绍,见他并无什么反应,这才接着说下去:“或者与人交往,能学一点音律,总是好的,我虽然懂得不多,但是教你一点常识,还是能做的,你……可愿意学吗?”
孙绍正中下怀:“当然愿意。”
大桥松了一口气。
两人说话的时候,桥英和桥月母女已经搬了几件乐器过来,有箫,有瑟,有竽,不过除了大桥刚刚抚过的琴,这些乐器上面都落了灰,显然有好久没有用了。孙绍来回扫视了几遍,这才觉得有些汗颜,自己虽然号称是个雅人,对民族乐器也略知一二,可是眼前这些乐器,他却是一窍不通,瑟和竽之类的他根本没见过,箫和琴之类后世虽然也有,但是和眼前看到的这些却根本不一样,他就算想学,这一时半会的也学不来啊。
看着目瞪口呆的孙绍,大桥也有些无奈,以前一提教他音律,他头摇得象比谁都快,现在想要现学现卖,确实有些为难他了。可是到周府赴宴,席间宾主歌舞应和是免不了的,妹妹的那三个孩子都颇通音律,如果孙绍被他们挤兑急了,难保他不会恼羞成怒。
“阿满啊,要不,你就将就学一首吧。”大桥软声相求。
孙绍摇了摇头:“阿母,就算阿母用心教,我用心学,恐怕一时半会也学不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