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侯府,今日来得人更多了。
除了从金陵赶来的行商之外,不少京师的,能抬得上场面的商人,都收到了王府的请帖。杨帆当初想着,是掌控了京师的商业,然后逐步影响金陵乃至江南的商业圈,结果没想到,马胖子先把金陵那一块大地方给搞定了。
杨帆想着这帮子江南商贩既然是来这边“逼宫”来了,那么索性就敲打敲打,外加京师这边的,一南一北两大商业中心,杨帆是能把可以挖出来的商界大家族都提溜出来了。
一帮子人都围坐在屋内,有些坐不开的,就只能站在一边了。当中最有钱的,那当初盐商和茶商了。这个金融圈要建立起来,统一使用杨帆的那套规则,当然也是这两个行当,成了杨帆最大的阻碍。
杨帆在要开这个大商汇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和朱由检打过招呼,要彻底整饬一下这个新兴的资本主义苗头。
这里头坐的,少说家产都有万两银子。多的,像沈重这样的盐商头子,家里的银子,几十万估计都是不成问题。南北两边十分鲜明地分在左右两边。杨帆刚刚走进来,扫了一眼这里头坐着的人,道:“诸位来得挺齐啊。”
沈重坐在北派最前头,与天字八号几个东家,也算是北派当中最富有的几个了。当然,除了这京都、留都两处,山西的晋商,安徽的徽商,都是有潜龙存在。杨帆要搞这个大商汇,说到底,还是想着将这些银子再刮出来。然而,这一切,这些花花票子,都是杨帆强行在金陵那边流通开来的。
那些跟着赚钱的人,最后赚着赚着,发现自己手头多的钱,就是这花花绿绿的票子。银子却没有多起来,所以才纠集在一起,到京师来“逼宫”,想要将这些票子换成银子。
“侯爷这帖子都递到在下府中了。哪里敢不来赴约?”沈重喝着香茗,道:“不知道侯爷这次是要怎么玩?”他斜了一眼身边的天桥八家,陈记早就朝奇物斋看齐,隐隐似乎有合作的意思。至于齐老头,那破酱铺也就这么个样子。没什么起伏,毕竟卖得是些生活必需品。
至于矿行,也用不着杨帆来拘束,这新的税法执行之后,里头的利润早就被割走了大部分,收入国库。那种万斤裸铁,税银五两的时代早就不复存在。
杨帆笑了笑,道:“今日将诸位找过来,是有几点事宜要商量敲定下来。商量敲定下来。只要我们商量下来了,那接下来。就会在整个大明的商行施行。”
南派的一个卖皮袄的商人按捺不住了,站起来道:“侯爷,咱今儿个过来,也不怕您笑话。咱们当初和侯爷您干,就是信任您这口碑。可是这银子本钱都砸下去了,除了到年关的红利是见着白花花的银子了,咋还多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票子呢?我可是要将这银子放在床下才安稳踏实啊。”
杨帆笑道:“马会长,介绍一下,这位是谁?”
马文磊喝着茶,笑道:“这位。就是提供给我们皮货的李老板。喏,和这陈老板估计认识。”
对面的陈如花是当中唯一的女性,也算是彪悍之极了,但是在这宁国侯府。也只有微微一笑,点头的份。
“哦,那是不是像这位李老板所说,马会长骗银子呢?”
“呵呵,侯爷真是说笑了。这哪里敢的事情。我可是明明白白和李老板说明白的,当初签下的合同中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这股份若是想退出,那就必须卖股份。可是李老板又不想卖股份,还想拿这票子来套银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个站起来的李记皮货的老板,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当初这条款里可没有这么些的。你们奇物斋每次那咱们这店里的皮货,都是那你们的成衣抵押,还要收走加工的费用,说好的到年底,卖了行货,可以拿到红利,可结果呢,给我这些废票子不说,还将当初的货款强行说做是股份的额值,这兜来兜去的,钱变到你们口袋里,我这店铺反倒也不是我的了,这不是欺负人嘛!”
这个老头子,啰哩啰嗦说了一堆,其实说简单点,就是马胖子又来了招空手套白狼,圈了他的银子。本来说好,年底分红。结果拿到了些够过年的银子外,说好的红利就是些红红绿绿的票子,这就算了,连本钱都变成了票子。
马沛文的话,意思很明白。这你给的银子,都算是股份,这一年赚的钱,利润也给你了。你要那手头的红票子换银子也很简单,从此这店面就有一半不是你的了。这当然是李记这些货商所不能接受的。年三十就堵在金陵的庄园口儿,想要讨个公道。
结果马胖子手头偏偏还握着当初签下的条约,里头明确写着股份和红利的细则,这仔细一琢磨,还真说不出这马沛文有什么过错来。加上这马沛文后台是杨帆,更加没有那些小官小吏敢去惹他。这事情挨过了年三十,等过完了春节,又开始闹腾起来了。
这一回,连马沛文都烦了,恰好王絮儿、罗一飞刚刚回金陵,这让马沛文找到了一个背黑锅的人,赶紧将这帮闹心的商贩一口气都给叫到了京师,名义上是给杨帆送贺礼,实际上是想让杨帆来解决这桩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