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张望了下,转头拍了拍松松:“你快进去看看,你娘怎么了。值得您收藏”
“恩。”松松听话地跳下凳子,往灶房跑去,过了好一会儿,又跑回来道:“我娘,我娘在灶台做饭。都不让松松进去帮忙,可凶了。”松松神情委屈,坐在门槛上。孩子的心情写在脸上。
杨帆猜得出来,估计这妇人定是在程家受了委屈,走过去摸了摸松松的头,笑道:“傻瓜,你娘亲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凶你。哥哥去看看,松松乖乖的,别乱跑。”他站起来,朝灶房走去。
灶间里,只有菜刀切着一块萝卜,女子抽噎着。忽地听到脚步,便下意识地那手擦了擦眼,道:“不是叫你别来灶间吗?这里烟大,这么不听话!呀,是公子……让您见笑了。”
杨帆坐在灶台旁,拿起一条柴,拨弄着灶内的火,道:“怎么了?是程家的人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他猜都猜的到。程大海这么刻薄的嘴,那老太婆估计嘴也刻薄得很。倒是那个程山,是条汉子,为了这么个寡妇,都敢这么拼命。
“公子不必这样说。”女子放下菜刀,那袖子擦了擦眼泪,“都怪奴家命薄。招惹些尽是惹不起的狠角色,还连累了夫君爹爹。”
“不介意说说吗?看你的谈吐举止,也不像是个农村女子。”
女子也许是缓过悲伤劲儿来了。继续拿起菜刀,切着萝卜。道:“说那些干什么,听了也只会让公子叹些气。”
“也许我能帮上你呢?”火苗映得杨帆脸红彤彤的。俏女子抬头看了一眼杨帆的侧脸,差点切到手指,连忙低头摆弄着萝卜片,将其整齐地码在碗里。
迟疑了很久,女子大概也不报什么希望。缓缓说道:“奴家原本是小镇上。一家酒家的小姐。一次出门买胭脂,不小心碰见了二龙山的二当家。瞧见奴家,便对奴家动手动脚,老父亲看到了,就从酒店内出来阻止,却被一巴掌打倒。那恶人说我爹冲撞了他,要我爹在三日之内拿出三百两银子来。”
杨帆默默地听着,没有插嘴。只是火灶边的热乎劲让他有些不舒服,似乎气息也有些燥热起来。他往外挪了一步。继续听着。
“我爹知道那大当家是看上我了,不管给不给钱,估计都不会放过我。他就我这么个女儿,怕被抓上山寨糟蹋了。便星夜把我送到乡下的一位叔伯中,后来也不知道如何了。这些年,我和夫君认识,相爱生子,有了松松,却一直不敢进镇里见父亲。直到一年前,我家夫君进镇买货。不知怎么地便死了。有人透口风给我,我才知道,他是去找我爹,结果发现那家小酒馆早就易主了,而接手的那人,真是程山的大哥,程海。可怜我的爹爹和夫君,都被二龙山的人活生生打死了。”
灶内的柴火烧了噼啪响,杨帆看着那跳动了篝火。“就没有衙门管这件事吗?”
“衙门?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再说这二龙山,连官府都不想去惹。平日里作恶多端,在方圆百里内都恶名昭著。那个二当家为了逼我,以我夫君的尸体相要挟,逼我签下了卖身契,说是要让我永世都在红袖天堕落下去,等到哪一天肯跪下来从了他,他才将我赎回来。”女子说着,眼泪又来了。
“程山知道这事情中,有他大哥做的孽,便一直筹银子,想把我赎出去。他是个好人。”
杨帆沉默了片刻,道:“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吗?做人总要有个打算,有个盼头。”
胡雪薇擦干了眼泪,笑了笑,道:“我就打算好好把松松养大,能读点书,考个功名来就更好了。那样也算是告慰先夫亡灵了。”
杨帆点了点头,寒门要出贵子,似乎都将希望寄托在了科举上边了。他将手里着了的柴火丢进灶内,道:“一切会好起来的。大嫂,我只想说,程山是个好人,你还年轻着,别被那些世俗的眼光禁锢了。如果连程山都不介意什么,你还介意什么呢?”
他站起来,将一锭银子放在灶台上,道:“如果你俩能够修成正果,这银子就当是我给你们俩个的贺礼了。都打扰这么久了,我也该告辞了。”
“这……这怎么使得。”女子赶紧将银子还回去,道:“公子能出手相救,小女子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收公子的银子呢。这饭就快好了,公子还是吃了饭再走吧。”胡雪薇记起来,杨帆从昨晚到现在,才吃了一碗稀粥,便道:“还是吃了再走吧。”
“不了,天色也不早了。若是晚了,就进不了镇了。”杨帆从那瓦缸抓了只鸡腿,道:“这不就吃了吗。”
他跨出灶间,看到蹲在门槛的松松,小心翼翼地摸着那柄绣春刀。大概是男孩子天性就喜欢舞刀弄枪,松松对于这把刀爱不释手,转来转去的。
“松松,大哥哥要走了。以后再来看你。”他将手中的鸡腿递给小松松,“都发都这么黄,多吃点,长身体呢。”
小松松的脸立马失去了笑容,小手只是在那里摸着绣春刀,有些不舍的递给杨帆,然后在裤腿上擦了擦手,接过鸡腿,有些难过地啃着。
“松松喜欢读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