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这次遇到的点子太硬了,豹子带过去的七个弟兄,和他都死了。连岭南箭宗的人,那晚都在这个杨院长手上吃了亏,小的和老椿头也被他识破了。”
那个老头眉头一竖,轻咦道:“哦?连岭南箭宗的人都出手了吗。这真是破天荒了。这个姓杨的多大年纪,叫什么?”他缓缓转过身子,白发苍苍,除了那老人斑之外,脸上坑坑洼洼的,深一块浅一块,似乎被什么东西割伤过。
“年纪不大,大概三十岁的样子,好像……好像叫杨帆。”黄羊记起军营中的那位中军提及过。如今他已经丝毫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在老者面前,也是格外的拘谨。
老者的手杖坠落在地,喉咙一鼓,身体不自己地颤动着。“大爹,你……怎么了?”齐天虎见到老者晃动的身子,赶紧上前搀扶。
老头弓着背,颤抖着道:“去!你亲自去把这杨先生迎上山来!”他的声音有些颤动,齐天虎恭敬地应道,赶紧和黄羊二人走出屋子,带着几十个弟兄下山迎接。
老头招手,一边的那个后生赶紧上前,捡起那手杖,道:“大公,您的手杖。”老头握住手杖,微微直了直身子,道:“快扶我上寨哨。”他招了招手,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后生如临大敌,以为老者是有什么要部署,不敢逗留,赶紧跑过去,道:“是。”
后生扶着老头,快速朝上边走去。他搀着老头的手,分明感觉到老头是在不住地颤动,比以往都要厉害许多,难道是因为那个“恐怖”的杨先生吗?想到这,他不觉害怕起来,这个杨先生到底是长了三个头还是六只臂膀,连见过大世面的阿公都吓得不轻。
“阿公,我背你上去吧。”
以前的话。若是在他面前提出背,准吃闷棍,然后老者就会呵斥道:“老子还死不了。”不过这次老头似乎很急,赶紧上了后生的背。让他往上边噌噌跑上去。
……
……
老者稍稍缓了一口气,站在哨口,看着山下隐隐约约的大军,一小股队伍正在缓缓行径着,他眯着眼。在这个人群中四处搜索着,想要找出那个人。他将木杖倚在一边,双手扶着栏杆,这样能够让他更好地保持身体的平衡。
他看了很久,不知道是老了,视力弱了,还是因为有些泛泪的原因,模模糊糊地,看不清。他擦了擦眼,继续凝望着。
“这个。不是。”他自语一句,继而低了点头,视线挪动。
“这个吗?似乎要比他来得壮一些。”
他找了好久,模模糊糊地,都看不真切。那群山上的人,终于近了。老头踮起脚尖,不断调整着方位,想要锁定一个他认为的杨先生。终于,在几十人中,他依稀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过他还难确定。就是那位杨先生。
小队缓缓行径,老头过了很久,才敢抬起头,去看看那位他生命中的贵人。到底是不是他。他很怕失望,听说他已经是爵爷了,然而,之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老头抬起头。继续朝那人堆中望去,终于,他那双手再次颤抖起来,转身往下边走去。
一边不敢出声打扰的后生拿起手杖,匆匆赶上去,喊道:“阿公,你的仗!你的仗!”他赶紧追上去,生怕老头子摔出个好歹来。
齐天虎领着杨帆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寨门前。他一路上不停了试探杨帆,都没有试探出所以然来,便笑道:“杨先生这次上山,是要和咱凉虎寨做什么交易,不妨直说了吧。我齐天虎先给您陪个不是,这几日前是我凉虎寨对不起您在先,我给您磕头赔不是了!”
齐天虎也是个爽快人,当着百余人的面,直接跪在杨帆面前,欲要磕头。杨帆立马扶起齐天虎。虽然不知道这齐天虎是何居心,但杨帆决不可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磕头,然后欣然接受。
就怕这满山的儿郎,因为今日他大当家跪下赔礼道歉,看成是一种杨帆对于齐天虎的羞辱,怀恨在心,这样就麻烦了。
“齐当家的何必如此,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前边的事,就当老黄历,翻过去了。我们今日过来,就是共商山寨发展大计,没有其他的意思。”一边的陈王廷暗自腹诽道,是不打不识相,这些流寇,当初在山东走镖的时候,就遇到过很多,后来他二关公的威名出来了,别说打劫了,途径山头,都要下来送杯水,送点时令水果啥的,就是不打不识相。
寨门晃的一声,缓缓打开。老者匆匆跑出来,有些急促地看了一眼杨帆。是他,是小杨大人!这一刻,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哗的流下来,跪下叩拜道:“十三山老兵齐德贵,叩见杨爵爷!”他的眼前,那一幕幕场景再次浮现出来,围困在大凌河城的绝望,杨帆很有鼓劲的呼声,还有那时常在他入梦时,隐隐在耳畔响起的擂鼓声。
他已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但是他,还是有一腔的豪情,还能够时常端起一杆土枪,体会当初那黄沙漫漫,热血洒满城的悲壮场面。
他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征夫,然而就在那一场大凌河之战,他打出了一个大明人最豪气的反击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