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几个老人的质问,杨帆笑道:“那么立孔子像有何用处?”
站在石像边的张卿,也就是那位马脸老者脸一拉,显得更加长了,眼睛瞪得滚圆,气不打一处来,故作不知地回答道:“你说有什么作用?”
“哈哈。△¢,”杨帆笑了笑,道:“这立孔子像自然是供人瞻仰膜拜的。不过拜孔子无非两种心思。第一种,在下暂且称之为君子心思,那是对于儒道至圣的敬仰,发自内心的敬仰,这类人,即使没有孔子像,也会把孔子放在心里边。第二种,那就是小人思想了。祈求孔子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学有所成,高中状元,然后升官发财。这类人,将孔子当成了佛陀菩萨,自己不努力,来拜孔子保佑。那这孔子像立在书院还有何用?干脆搬到寺庙去,不是还可以增添一些香火钱?呵呵。”
杨帆的这番话,说得很实在,事实上,真正纯粹的君子思想的又有几人?大抵带着功利心,抱着小人思想,读着所谓的圣贤书。
“那杨小友这立的又是什么?是稼轩先生吗?还是说其他人?”
杨帆抬头望着石像,解释道:“这个石像,是有些四不像,它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我,甚至是任何一个人。之所以没有五官,因为它,就是我们心中的那个自己。无论你想成为一个骑着马,拿着剑的将军,还是饱读诗书的士人,还是一个穿靴登堂的大官,甚至可能只能成为一个穿着布鞋的农夫。他都是你自己。”
他继续道:“之所以立在书院,那就是让每一个不器书院的学生都明白。要拜,也只能拜自己。求人不如求己。唯有自强不息,才能有所抱负。”
“好!这是我张弛听过最好的立院之本了。不器书院,不错,不错!”
杨帆明白,自己是通过考验了,便道:“这么说,几位肯做书院的山长了?”
三人互相一视,颔首而笑,对杨帆道:“愿不辱命。”
杨帆回了个晚辈礼。道:“能够三位山长执教不器书院,幸甚至哉!”
杨帆带着三个老儒士到楼内参观。一楼二楼都是标准的教室,不同的是将以往中央挂字画的地方,换成了一方黑板。
“杨小友,这黑乎乎的板是作何用的?”
杨帆拿起一边石灰制成的粉笔,道:“这板是教学所用。譬如一些字句,某位先生要重点拎出来讲解,便可以写在这上边。”杨帆示范了一边,再黑板上写下“不器书院”四字。然后道:“这字擦起来也方便,那布一擦便去了。”
“不错,不错。这可比光动动嘴皮子强多了。”张扬点点赞道。
“不知书院藏书如何?这为学不能光靠我们几个老东西,关键还得靠自己多读书。我们也只是解一解惑的作用。”马脸老者捋须问道。
“几位跟我来便是了。”二楼如法炮制的教室。杨帆和三老只是一眼带过,这关键还在第三楼。刚刚登上第三楼,顿时视野变得明亮开阔起来。三楼的玻璃。是杨帆吩咐庄园的玻璃作坊,特质的钢化玻璃。抗压强。按在三楼的四周之后,如同一间透明阳光房一样。
从这里往外边望去。百米之内尽收眼底。来仲楼的藏书,也颇丰。除了一半是董老友情捐赠之外,还有一半,是最近半个月,杨帆专门拨款收购过来的杂书,什么都有。大到天文地理人文轶事,小到诗词杂集,游方卦书,统统都有。唯独没有的,就是北宋以后,那些理学注疏,被扬帆派人统统清理了出去。
张卿是三个老者之中最年长的,张岚是他的胞弟,张弛则是他的堂弟。他走近书架,随意瞅了眼书架最外侧的一本书籍,眉头一皱,拿了出来,道:“杨帆啊,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叫什么都行。”杨帆眯着眼。
“恩。我就不得不说你了。你自己也是个读书人,这书,分好坏你也知道,你这武侠游记,竟然也放在书院的书库中,这不是误人子弟吗?”
“哦?敢问先生,那什么样的书才算是好书呢?”
“自然是四书五经,以及一些名篇佳作了。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书,还是趁早清理出去的为好。”他将那本游记扔在最下边的角落里。
“在下倒是不敢苟同。这四书五经,固然是所谓的圣贤书,可是读了不见得就是圣贤了。如今朝中的哪一个当官者,凡是靠仕途走上去的,哪一个没有读过这些书?可是呢,他们有哪一点向圣人去靠近了?一个个衣冠楚楚,干的却是假公济私之事。民生如此艰难,民族到了危亡时刻,他们呢?有多少是真正为国家,为社稷考虑的?都是欺下媚上的一群奴才罢了。”
“你这话说得倒是在理。也罢,你这么有主见,我也不在多做什么要求。讲一讲我等将什么?”
杨帆道:“几位都是学识渊博之人,相信对于儒学有高深的见解,若是在下还在几位面前指指点点,显得就有些班门弄斧了。只是有一点,希望几位能够参考借鉴一番,就是师古,从古。”
还站在窗前,研究这透亮光鲜的是何玩意儿的张岚回过头,问道:“何意?”
“难道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