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也是这么说的。以后,你会改变主意的。”朱启喝了口面汤。“人生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杨帆点点头,道:“即使是身不由己,那也得努力尝试过以后,再说。不然,真的很无聊。”
朱启点点头,道:“随你吧。山西这边,不可能真的由着性子,杀光所有人。那样子,太激进了,圣上不会同意的。”杨帆点点头,道:“所以我把这张名单交给您,让圣上定夺罢了。”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杨帆站起来,道:“宗令抬爱了。在下告辞了。”对于上了年纪,倚老卖老的老头,杨帆见了不止一个两个,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一套,偏偏还想要着你顺着他们做,最好的方法便是晾在一边,不鸟他们。看着离去的背影,朱启笑着摇了摇头,问道:“这个接班人,如何?”
晚风扬,一般瞌睡的老头弄了弄鼻子,“气运青中显金,注定位极人臣,可辅之。”朱启朱唇动了动,道:“庆功楼当年一炬,宗人府从此隐匿。如今时隔百年,外廷辅皇权,倒是生出了些许牵制之意。”
面摊老头挠了挠鬓发,嬉笑道:“圣上还是圣上。只不过如今似乎这座江山,不怎么需要圣上决策罢了。这就变成了一群以天下为己任的臣子,无形之中,和咱们的圣上争权。一件事情,总要有个是非曲直。而现在,判定的权力,却不在圣上手中,而是在那些群臣手中。”
“这个问题不是一个可以解决的问题。”
朱启眉头一挑,问道:“为什么?”
老头麻利将面挑子收拾干净,道:“圣上都是他们教出来的。你说即使圣上想反对,那不就是等于反对自己吗?即使如今来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即使税改确实可以有效缓解天灾的困局,即使那所谓的钞票。能够套出来更多的银子,圣上到最后还不是妥协了吗?”
朱启一笑,点头道:“有些腐朽的东西,之所以可以存在。说明是有存在的道理,还是有人追捧得利的。要打破这一规矩,那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不过老面你什么时候想得这么广了?”
“没事就想想,想着想着就有了点想法。”
朱启咯咯一笑,道:“这不是我们要头疼的。既然找不到最好的方法。那就让它在存在下去,直到一个更好的规矩去替代它。”天净星明,朱启稍稍仰头,喃喃道:“明日又是个好天气。”他刚想把手靠在桌上,人一歪,差点摔在地上。那张桌子悄无声息地挂在了面挑子上。
“你赶着去死吗?这么急着收摊?”
面摊老头盯着朱启屁股下的那条凳子,就差这凳子了,“今儿个收摊了。怎么,你还要来一碗?”老头似乎并不怎么怕朱启,看着有些微怒的朱启。眉眼顺搭着,猫着腰抽着朱启屁股底下的长凳。
“老面,过分了!”朱启袖袍挥来。面摊主人露出几颗黄板牙,担子落地,拿起瓢子一个转身。手中的动作仍不停歇,稍稍挑开了锅盖,朝面汤中探入。
“别!”朱启终于站起来,怒道:“就会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我看不起你!”洁癖十足的朱启眉头一皱,有些不快。
老头扛起担子,将长凳架在肩头。“下不下三滥,得看人。要是让我对别人,还真干不出来,对你。肯定干得出来。”他贱贱地笑了笑。
“说正事。悬空寺那边如何了?”
“赖和尚已经主持悬空寺了,问题应该不大。”
“那便好。昨日你猜我见到了谁?”
“谁?”
朱启一笑,道:“一个一只脚踩入棺材的老东西。”
“我认识?”
他一笑,“卜算子,而且应该和杨帆是真的师徒关系。起初在京师的时候,杨帆说是卜算子之徒。我是不信的,以为这老东西应该是入土。没想到在太原城还真见到他真人了。当时瞎了我一跳,给他点了一盘烩南北,看看他的意思。”
“等等,你说那小子是他的徒弟?”
朱启点点头,道:“估计他是不清楚这老道当年是假死,被蒙在鼓里。我看那老道是在暗中保着那小子。”
“你这笔买卖做得真是有一句说一句,真有那么点意思。”
朱启眉头一挑,道:“卜老道的声望,若是真的能够答应南北合流,定当能够一呼百应。不过这老顽固不愿意,那我就变相绑了他徒弟。当时候,他杨帆是宗人府的宗令,又是全真的修士子,与京师太和宫的王真人一齐推进南北合流。我们在正一道、武当山以及悬空寺留下的棋子,也可以一通百通。”
“这步棋落得妙。”
朱启有些得意地甩了甩袖袍,道:“也不看看我是谁。”
“牛皮王嘛!”
“老面,不是说好不提这一茬的吗!你这个,不讲信用的骗子!”夜空中传来朱启的怒吼声。
……
……
恒山悬空寺,寺以半插飞梁为基,巧借岩石暗托,梁柱上下一体,廊栏左右相连,曲折出奇,虚实相生。自从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