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杨帆起来,便去地窖那边看看孙元化如何了。如今这个“黑户”也算是自得其乐,看到杨帆来了,就把已经写了十几页的东西给杨帆看。
还别说,虽然孙元化的化学知识没有形成什么体系,但一些基本的化学公式,能够用语言描述出来,也是有本事的。看了看孙成化有些地方的疏漏,杨帆也好歹上过几年的化学课,便将一些简单的错误指了出来。
孙元化感觉遇到了知己,大呼杨帆有学问,一些原本条理不是很清楚的东西,凭借这一个现代半吊子文科生加上古代有想法的书呆子,还真的给东拼西凑地给梳理出来了。尤其是杨帆靠着连蒙带猜搞出来的元素周期表,将一些什么一硝二磺三木炭的化学式表达出来之后,更加引起了孙元化的震惊,原来还可以这样?
杨帆不知道,他无形之中给孙元化挖了一个大坑。现在的孙元化,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将这些元素的表达式告诉他,等于将西方几百年,无数人摸索、试验之后的结果告诉了他。而且,他那张简陋的元素周期表,也只有几个常见的,那些复杂繁琐的也只能空着了。对于孙元化来说,这简直是一副残破的藏宝图,明明知道只要补全藏宝图,天大的宝藏就唾手可得,然而就是无法补全,也不补全。
从地窖出来,杨帆感到自己深深地坑了孙元化一把,把自己这些模棱两可的东西都交给了老孙自己去研究。杨帆在地窖中,面对孙元化的一些反问,说的最多的就是“应该是吧,也许吧,你自己去想想啊……”
最后实在受不了这个知识分子的问题,赶紧跑了出来。
“杨大哥,你最近要遇上难事了。”王絮儿幽幽地站在门楣边,拿着本卦书道。
“你个小神棍,看我怎么收拾你!”杨帆虎步扑了过去。王絮儿大喊一声,“杨大哥,我错了。啊!”她笑着躲到门框后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哈哈,小神棍,还乱不乱说了。”杨帆刮了一下王絮儿的鼻子,调戏道,“是不是苏先生不在……不在这里,你就充当小神棍了么?”
“哎呀,是絮儿学艺不精,不过按卦象说,杨大哥最近有小人相缠,但卦象有说,雷天大壮,行于义,则成。也就是说,杨大哥只要光明磊落,就可以啦。”王絮儿默默鼻子,小声道,“好了,杨大哥,不和你贫嘴了。今天约好了蓉儿姐,要去看庙会。”
“当心点。”杨帆看着蹦蹦跳跳的王絮儿,心头那丝担忧稍减,只要王絮儿快快乐乐地,他也就放心了。
杨帆刚掀开帘子,便碰上怒气冲天的周延儒,下了轿子,便往利民当走来。眉头一挑,“这周马屁过来干什么?”周延儒仕途可谓是平步青云,年轻时高中状元,仅仅三十六岁,便入阁拜了首辅,绝对是年轻有为。
“周大学士,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周延儒眼神不善,道:“爵爷有功夫和在下磨嘴皮子,不如想想明日拿什么来开棚施粥吧。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和顾家的约定。”
“约定?”杨帆才想起昨日顾之卿说的那话,“那周学士来利民当是来看在下笑话的?”
“笑话?我看爵爷做的事,如此大善,不但不惜血本,还砸锅卖铁,真是令我这个做首辅的汗颜啊。”周延儒不动声色,带着点嘲讽的味道。
“大学士客气了。”
“谁敢跟爵爷您客气啊。本辅是奉圣上之命,辅佐爵爷您来处理难民安置的事了。”杨帆一惊,道:“在下没听错吧?难道朝廷就指望着在下来养活这几万难民?”他杨帆能养活五日六日的,可折腾不起养到明年夏收。
“您也知道养不起啊,朝廷不是没看见,是装作没看见。您倒是好,大包大揽不说,还把实情捅到圣上那边,可不是要朝廷拉下脸来,不得不来应付这难民安置嘛。”周延儒年纪不大,说起话来也格外冲。
“朝廷难道连拿出个几万两银子都困难?”
周延儒坐在大堂内,怒道:“银子,银子能当饭吃啊!且不是这几年赤子连连,朝廷早就无力负担这些款项,就算是有,粮食呢?你以为陆家的米行真的是拥粮万石?撑死了两千石。你就等着那几万张嘴巴吃穷你这利民当吧。”
“圣上还有什么话吗?”他感觉自己这一提醒,朱由检还真当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这几万张嘴巴了。开什么玩笑,他以为自己做个样子,开个头,朱由检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可以马上接手这个烂摊子,没成想自己引火烧身不说,这报销估计也没处说去。
“还有?没了!”周延儒的脸色就没好看过,“现在本辅就听爵爷您的吩咐了。”周延儒二郎腿一翘,喝了口茶,似乎没有要干活的意思。杨帆眉头一皱,道:“周学士能否陪在下进宫一趟。”
周延儒眉头一挑,狐疑道:“好事坏事?”他现在巴不得杨帆直接扑到朱由检的脚边,跪下来喊这事办不了,那样子最好,自己也乐得清闲。在他看来,这养活几万张嘴巴,没个五万两银子是下不来的。国库本来就空虚,西北的暴乱、山东的叛乱,哪一样不要银子、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