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涛堂处于最前沿的成员此刻已与轻骑距离已不足十丈,就在双方即将碰撞之际,在燕军一方看来可称之为诡异的情景已展现在战阵之中。之见狂涛堂手中长枪向前一划,明晃晃的刃尖已对向面前轻骑,率先展开冲锋!三百道恍如在白纸上游走的刃光笔锋,在马蹄掀起的烟尘中格外显眼。
只听阵阵人声马嘶,刃光已带出了无数血花。史思明原本用以制敌的轻骑恍如受到狼群冲击的绵羊,纷纷坠马。片刻过后,地上已倒下了千余具尸首!往日以迅捷著称的燕军轻骑,尚未正式展开交战,已出现损耗,剩下的轻骑在长枪组成的银光中虽然暂时得以存活,但数量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剧减。
战圈之外,重骑终于杀到。
血海城墙上,破风声同时再起。
暴雨堂在殷冰心的命令下早已换上轻弓,一轮快速有力的三连发后,九百多支羽箭已朝着尚未踏入战圈的重骑飞去。
相较起来,暴雨堂此次的羽箭显然威势稍逊,但却远比于方才的破空箭来得密集。而这三轮齐发,收到的效果也未必比方才低。
面对漫天箭雨,重骑并没有减缓自己速度,反而是迎箭而上。在他们看来,连人带马均披上厚重甲胄的己方,完全可以无视其攻势。
破空箭强悍倒是不假,但如今他们面对的只不过是区区羽箭,面对由精钢打制而成的甲胄能够有什么作为?
阻敌?
笑话!
如此评价着血海的阻敌手段,重骑加快速度,誓要将面前狂涛堂踏平。
但他们心中所谓的笑话却在他们心存轻视之时,展现出自己应有的狰狞獠牙。只见破空声加剧,羽箭瞬间加速,寒芒闪过间,冲在前排的已与箭雨相触。
“啊!”
“啊!”
“啊!”
……
惨叫声随着箭雨的降临而响起,只见箭雨过处,那浑身披挂有如堡垒的重骑顿时倒下,待得雨声停歇,已有近百重骑连人带马倒于地上,鲜红血浆带着温热自他们身上流淌而出。
城墙上,殷冰心下令,继续弯弓搭箭,准备第二波齐射,嘴角微微翘起,似是在讥笑重伤将死者的无知。
暴雨堂锐箭,岂有无法穿透之物?
经箭雨阻挡,重骑前进势头略微被阻,而在此时,前方原本与狂涛堂交战的轻骑已被对方全数斩杀殆尽。三百长枪挥洒掉刃上残余血迹,再次指向敌阵,准备着第二轮的虐杀。
程游陆与李长河等血海一干高层正在观望着战阵,不少人见到狂涛、暴雨二堂如斯勇猛,不由得对莫冷言与殷冰心高看了几分。而李长河、秦破岩、黄开鸣三名前任堂主,则在一旁昂首轻笑:多年的沉寂,狂涛、暴雨二堂终于将自身凶名再次展现出来矣。
而身处战场之中,狂涛、暴雨二堂成员更是异常亢奋。
自绝影堂横空出世以来,世人的目光早已聚焦到三十六杀星身上。百多年来一直支撑、扩大血海威名的狂涛、暴雨二堂则渐渐淡出了众人视线。而就在今日,血海一直尘封的两大利器再次挣开枷锁,亮出自己的獠牙,正面硬捍着数十倍于己的敌人而不落下风,此情此景,他们又怎能继续保持自己的平静心境?
暴雨堂短暂的阻挡,使狂涛堂顺利全歼史军轻骑,随即与接踵而来的重骑展开交战。
众所周知,骑、步交战,胜负往往都是在瞬息之间便有所分晓,要么重骑踏平步卒,要么长枪刺穿铁蹄。但在史军重骑一方,他们心中进阶抱着即将获胜的信心:你狂涛堂确是勇悍,只凭三百余人便将数倍于己的轻骑击破,但连续作战下,未待回气恢复便要面对人马皆身披重甲的骑兵,终究只能面对被践踏的结果!
然而,如此想法,终究只是虚妄而已。
相对于轻骑而言,重骑多出的乃是一身厚重的铁盔厚甲,人只露双眼,马仅现四蹄,本应是步卒克星。但与狂涛堂交锋,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无论骑手如何驾驭,那胯下坐骑却是完全没有办法踏在敌人身上,反而是从他们所站的空隙中疾驰而去。
就在骑兵一时诧异,正愕然之际,透射出寒芒的长枪已刺到他们面前!
近两千重骑,与狂涛堂交锋不足一合,已有一半步上轻骑的后尘,唯一比轻骑占优的,一是他们未被全灭,其次是偶然几骑还能作出几分抵抗,提刀在某几名狂涛堂成员身上留下一点伤口。
而就在这剩余一半重骑冲杀出狂涛堂长枪组成的防线,正要勒转马头,配合后来的重甲兵联合绞杀对方之时,血海城墙上响起的弓弦勾弹声已宣告了他们的下场。
对应那些劫后余生的重骑,被暴雨堂重新启用的破空箭一支不多,一支不少,将他们连人带马全数钉在战场之上!
一个时辰不到,史军方面已损失了五千兵员。史思明远远眺望战场,脸色越发铁青。身旁一名神族将领见到如今阵中局面,有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看来,那血海使用了一种高深阵法。史元帅,你若要强行破阵,恐怕会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