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公息怒,朕又怎会作出猜忌忠良这等蠢事?”也不知道是为安抚程咬金还是为了避免杨国忠祸从口出,李隆基连忙开口解释,“国忠,血海这些年来为大唐立下多少功劳,天下人皆有目共睹,其一片丹心,日月可证,你不得存这等短视之心。”
“陛下不会猜忌忠良,月瑶相信宰相同样不会。”王月瑶倒也看得清澈,“然而血海对某些人而言,的确成了心腹大患。”
说罢,天星贤者一双俏目已锁定殿中某道跪伏身影:“崇山束缚,不知小侄所言,是否正确?”
话锋急转,李隆基当场愣住。殿中其余百官也是愕然,只是他们尚未撑起身子,更不敢贸然抬头,只得暗中抬眉,相互只见面面相觑,揣测王月瑶此言何意。
早先还慷慨陈词者的确是罗崇山不错,但他素来皆是杨国忠心腹,百官也只认为那最早的跪谏是他应后者意思打开局面,好让天子心意松动,向血海施压而已。但方才王月瑶言外之意却是认定了他便是在背后怂恿杨国忠之人,如此看法究竟从何而来?
就在众人心中疑惑之时,罗崇山也是“略感”莫名其妙,抬头问道:“月瑶贤侄之言,崇山并不是很明白。”
杨国忠也开口揽在身上,似已认命:“月瑶贤侄,顶撞卢国公之罪,老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用不着为老夫开脱,牵连无辜。”
“方才宰相言语中似对月瑶身份有所质疑,想来也应是崇山束缚的意思。”王月瑶丝毫未有松缓,“既然叔父与各位大人心有疑惑,那月瑶理应自证身份才是。”
王月瑶说罢,只见她玉手轻抬,已拈起法诀。
不多时,只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龙吟之声,震荡众人心神。
又过一阵——
“报!”
一名皇城禁卫语带慌乱,脚下急促,已来到殿外。显然是因异状骤生,到此禀报。
“观星楼生出异象,玄龙现踪,正往皇城腾云而来!”
听闻此言,殿中众人心中又是一颤。
举手投足,即可引来玄龙感应,普天之下除了天星贤者还有谁能做到?
这一幕过后,又有谁再敢对王月瑶的身份有所怀疑?
大殿之中,此时仍旧保持平静姿态的便只余下血海一方的寥寥几人。程咬金见那皇城禁卫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得意,口里更无遮拦:“月瑶小丫头得我天罡、淳风两位老友真传,单论修为,天地间能与她平起平坐之人已没几个,这点小把戏当然信手拈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百官听到,虽然心中骇然,却也不敢发出半点惊叹,只得仍旧伏在地上,拼命竖起耳朵,只希望能够从中多听到一分细节,少错过一点精彩。
观星楼距离皇城不下数十里,然而玄龙腾云而来,速度与凡间良驹相比,远胜百倍,半柱香时间未过,殿外已闪起柔和星芒,龙吟之声更显清澈。
“咚!”
钝重声响,龙爪落地。转眼间,偌大龙首已探入大殿门外,威严尽显。
同时,周遭凡人只觉得自己体内气血竟莫名燥热了几分,仿佛他们因沉沦俗世多年而积累的重担竟在这一瞬尽数卸去,精神大振。
天星玄龙形相由星芒构成,平日里展现时也只是环绕观星楼盘旋游弋。长安众人只能远远观望其身姿,同时于心中惊叹天星贤者手段非凡。如今这奇物降临于凡土之上,殿中百官虽仍旧保持伏拜姿态,无法以肉眼瞻仰。但殿外侍卫身负职责,手执兵戈护卫皇城,因此有幸能在咫尺距离亲眼见识玄龙身姿,也早已被吓得目瞪口呆。
星芒成相,虽显虚幻无实,但那片片鳞甲、锐利巨爪、偌长身躯尽数呈现面前,只是轻轻抖动已有搅乱风雷之势。众侍卫能亲眼近观这等罕世奇景,虽觉惊险,但在某些角度而言,却也比其殿中百官幸运了许多。
王月瑶此次召出的玄龙只有一条,纵使如此,若要它进入殿中亦略显勉强。只是天星贤者早有准备,玉手轻轻一旋,已让玄龙体型缩小了几分,“嗖”的一声已钻进皇殿之中,于众人上方不住盘旋。但未待百官心中惊叹再现,王月瑶却已再有动作,长袖无风自动下,已对呆若木鸡的杨国忠扫去,同时朱唇轻启,吐出玄法之名:“星龙破法,起。”
“嗷……”
得主人敕令,玄龙凶相内敛,已张开大口向杨国忠扑去,似要将之吞噬。李隆基见到,正要开口惊叫,却被程咬金一把拉住:“陛下你只管放心,月瑶小丫头自有她的分寸,不会伤杨国忠一根毫毛。”
李隆基听过程咬金说明,这才略显安定,同时心中也渐渐显出好奇之意。毕竟无论是程咬金方才仍未拍落的一掌,还是玄龙如今狰狞举动,看上去皆是实实在在的夺命杀招,怎可能“不伤一根毫毛”?然而未待他开口向程咬金询问原由,巨大龙影已化作蔽目银华,瞬间将杨国忠吞没。
“国忠!”
撇开当朝宰相的身份不提,杨国忠乃是自己爱妃杨玉环的族兄,李隆基平日里对他也甚是依仗。如今见到他受银华袭身,心中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