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满不在乎,反问当朝宰相:“罪从何来?”
“杀戮过重,逼虎伤人,此乃其一。”杨国忠话语间已是咄咄逼人,“放任这班乱臣贼子冒犯圣容,置陛下于危难之前,此乃其二!凭此两大罪责,便是将你等尽数枭首,也不为过!”
“哈哈哈哈……”
张狂笑声自面具之下传出,仿佛杨国忠方才问罪,只是几句笑话而已。随之,一直彬彬有礼的“风寒意”语气骤变:“第一,若无绝影堂这一年杀戮,今日作乱者,怕是绝不仅仅面前这数千而已;其次,绝影堂前,从无‘危机’一说;最后,你身为一朝宰相、百官之首,权倾朝野,难道不知道血海因何而立,为何而存?”
下方刀剑交击,生死互搏,杨国忠本是无能为力,但对唐翎他依旧是理直气壮:“风寒意,你敢吐出如此狂言,难道忘了血海规条?”
“反天反地不反大唐江山,逆神逆魔不逆李家皇朝。此乃血海百年金律,寒意未曾有忘。只是不反不逆,不代表血海必须对阁下言听计从,血海自有血海的作法,寒意亦有寒意的职责。”唐翎反驳过后,转向一直旁观的安禄山,“都督,可否借腰间宝剑一用?”
三尊盛典,绝影堂上下因身份特殊,未有佩带兵器;杨国忠一介文臣,自然也未曾将之带在身上。只有身为武将的安禄山为表身份,在腰间配了一柄尚未开锋的长剑,以作象征。虽不知道唐翎用以,但他仍旧依言解下这腰间装饰,双手托到对方面前:“寒意侍郎,难道你打算以此剑参战?”
“区区流寇,此剑足矣。”
接过长剑,唐翎稳步踏下督查台,未有再理会怒气攻心的杨国忠。这反而使堂堂一朝宰相忿怒难平:“哼!风寒意目无法纪,待今日事了,老夫必然上书陛下,将血海铲平!”
安禄山连忙开口劝解:“国忠兄稍安勿躁,风寒意虽然狂妄,但方才说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血海有风云王作为后盾,又有昔年卢国公威名支撑、太宗恩典照拂,本就足以与大唐并立。何况不论面前乱局结果如何、是否他刻意为之,但陛下有朱九天保护,禄山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危机。”
“由朱九天保护皇上,这本来就是最大危机!‘一念千斩’的名号,你我还不清楚么?”杨国忠仍旧愤愤不平。
“禄山倒是相信,风寒意绝不会作出有违血海规条的安排。”安禄山回过头去,往那天子御座前八风不动的白发俏影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此时有九天护卫,李隆基可说是毫无忧虑。同时前者亦已将眼前乱局、天上混战来由尽数告知于他,直叫这位一代明君黯然长叹:“没想到当初冥地叛乱竟有着如此曲折,朕却完全未能察觉。当初风云王评价朕只适合当个盛世明君,难做乱世霸主,朕还沾沾自喜,如今看来,这数十年岁月也只不过是笑话而已啊。”
“陛下治世数十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如今何必妄自菲薄?何况今日之乱只不过是凡尘外之孽党从中作祟,还请陛下莫要自责。”
开口宽慰者,并非一直守在李隆基左右的高力士,反而是严阵以待,警惕四周的“朱九天”。在听到此话之后,李隆基心中波澜,这才莫名平复下来:“但愿如此吧。”
就在此时,一名皇城禁卫急急跑上:“报!”
御座旁边,高力士顿时皱眉:“何事如此惊慌?难道便不怕打扰了圣驾,身受严惩么?”
那皇城禁卫明显有急事禀报,虽然气喘吁吁,却没有第一时间请罪:“方才传来急报:有高手潜入太极宫中作乱,目的未明。”
“太极宫?”李隆基听罢脸色骤变,“延灵有危险!”
这太极宫乃是皇室成员日常起居之地,多半皇子公主居所,如今骤闻大变,李隆基心系爱女安危已猛然站起,但未待他迈开脚步,白发倩影已挡在去路之前:“陛下,还请留在此处。”
高力士见一念千斩竟敢阻拦圣驾,哪怕他心中对绝影堂另眼相看,如今也不禁皱眉:“九天副堂主,咱家虽知道你心系陛下安慰,但如此冒犯,是否有点于礼不合?”
“高內监说得是。”
“九天”并没有将脚步移开,反而抬手取下脸上那代表绝影堂副堂主的面具,向李隆基低声说道:“延灵谢过父亲关心,但风寒意料敌先机,太极宫中另有高手坐镇,还请父亲稍安勿躁。”
“什么?”目睹面前之人容貌,当朝天子禁不住心中愕然,已惊呼而出。
此刻。
皇城太极宫中。
“乱世杀·仙妖离散!”
两道狠辣爪劲掠过,将突然出现,正在皇城禁地横冲直撞的所谓“高手”尽数挡下,并将之悉数荡开。
在宫娥婢女、皇城禁军讶异目光中,往日弱质纤纤的上仙公主李延灵竟是气质骤变,一头如瀑白发飘扬之间,杀意有如实质般凝结于四周。
“恒族杂碎,仙体如今并不在此,便由我这妖体来招呼你们吧!”
强招退敌,不留余地,众宫娥婢女眼中一直弱质纤纤的“上仙公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