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一旁,一直被那师徒话题隔绝开去的芸儿见到肖靖忽然失去了神智,仿佛石雕一般盘坐,好奇心顿时大作,便要走上前去细细察看,但当她迈出第一步之时,却被唐翎拉开好几丈远。
“肖靖正在练功,你若贸然打扰,很容易让他走火入魔。”
或许是没想到唐翎轻轻一点眉心亦可传功,芸儿惊讶得差点尖叫出来,幸好唐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那尚未张开的小嘴,再次叮嘱道:“肖靖现在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你切勿大呼小叫,打扰了他。”
听到唐翎再三叮嘱,芸儿这在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后,这位姑奶奶压低声音,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行休息。按照肖靖的悟性,大概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完功,这几天我带你去长安玩玩。”唐翎笑道,“算算日子,过几日便是凡间的新元佳节了,亦即是说,上元节将会紧随其后,那长安的灯会,可谓是天下一绝。”
芸儿听罢顿时双眼一亮:“真的?”
早在洛阳之时,唐翎便向芸儿承诺,要带她去观赏长安的上元节灯会,及后,殷冰心亦多次向她描述过灯会的盛况,如今唐翎再次提出,无疑使芸儿更加向往这传说中的盛事。
月明星稀,云舵之内,芸儿偎依在唐翎怀中,早已熟睡,而唐翎却依旧毫无睡意。趟于床上,思度着“人”在日间所说的话语:“这个试行方法,似乎只适合芸儿。”
回想着“人”当时玩味的表情,唐翎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苦笑,低声自嘲道:“权宜之计?”
唐翎当日无意窥视到段环山手中的阴阳之术,还将那采阴补阳的行径评价为“有逆天和”,没想到自己在事后居然灵光一闪,反其道而行之,接着男女交合之事以自身精元注入芸儿体内,滋养其魂魄。
因为禁制原因,唐翎自身功力确是受到压制,但灵涤之气既是他自身本源,虽无法调动,却是如同凡人体内血液精气般的存在,寄存于体内。如今唐翎利用这停顿下来的灵涤之气潜移默化地修补着芸儿那并不完整的魂魄,这也确实是一种较为温顺的办法,而且数月过去,这个办法的确取得了不少成效,起码在如今探查之下,芸儿的魂魄总算逐渐完整了起来,相信用不着多久,芸儿便能脱离一魂四体的隐患。
只是……
一体既失,另外三体又会有何反应?
而且,另外三体的魂魄,又该如何修补?
唐翎眉头紧锁,一个接一个问题开始缠绕在他心中,探手揉弄自己眉心,他只觉得心中纠结越发凌乱。
其余三体的魂魄修补,自是不能如芸儿这般作法,所幸,在他心中亦有着别样方法可作出替代,只是当中的不稳定因素可能较高,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全功尽弃。
正在思索间,一阵困意已然涌出。
自嘲笑容再次浮现于瘦削的脸容之上,身为创世圣者,那些睡眠之事本就是可有可无,只不过近年来与芸儿同行,唐翎竟在不知不觉间也养成了这种习惯。
轻轻侧身,唐翎将芸儿拥入怀中,双目微闭,等待着睡意的弥漫。就在此时,“人”的另一句话闪动在他的心中。
“还有几分副作用。”
所谓的副作用么?
探手至芸儿小腹处,唐翎再露一笑,也不知这是喜是忧。
翌日。
唐翎与芸儿早早便已醒来,收拾了简单行礼后,将云舵停于云端之中,只留下仍旧处于修炼状态的肖靖与一封书信,便施展起翱空,重新回到大地之上,准备以徒步的方式,往长安赶去。这云舵曾是创世圣者所用载具,自是不惧风雨侵袭,故此唐翎只向其释放了一个阵法,隐去云舵形相,隔绝内外声音,亦没有再作其他处理。只是如此简单的防范手段,已顺理成章惹来芸儿的质疑。
“你肯定这个阵法,能够让肖靖免受打扰?”在唐翎设置阵法之时,芸儿仍旧有点担忧地问道。
唐翎对此报以承诺:“你大可放心,我设置的阵法,便是其他创世圣者,亦无法轻易破开,而且一旦有外来者冲击阵法,我也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到时候也可以及时回来救援。”
即便唐翎如此保证,芸儿仍旧半信半疑,或许是同魂异体的原因,九天将肖靖视作至亲血脉,芸儿亦在不经意间对这名少年格外留心。为了让她得以安心,唐翎只得苦笑着在云舵内外再设立了数个足以抵御外来进犯的阵法,并多次保证万无一失,这位姑奶奶才终于放下心来,随唐翎往长安赶去。
数日之后。
长安,三绝居。
这三绝居虽没有洛阳宴仙楼一般著名,但若论起年月,却是远胜后者,因其景、其酒、其茶,均可算得上是城中绝顶,便是举国遍寻,能与其一争长短者亦寥寥无几。
一对男女,衣着虽无什么引人注目之处,但男方稳重,瘦削脸容之上似是包含了无数岁月的沧桑,女子则显得灵动出尘,仿佛凡间俗世无法在她身上沾染半分污垢。当他们刚一踏进三绝居,便惹得居中众人阵阵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