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之前，远岳哪怕身为神帝，也必须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如今唐翎言语早已带有愠怒，更叫他瑟瑟发抖，差点失却了思考本能。

就在此时，追问声又至。

“吾并不喜欢等待。”

依旧是唐翎催促，然而此回他已将一贯的淡然收回，一字一字，有如闷雷，直敲远岳身心。

“‘灵’，汝再着急也于事无补，还是留待神帝将来龙去脉慢慢道清吧。”

开声劝解者，正是“天”。

“哼！”

下一瞬间，威压尽散，终于让远岳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另一位圣者“地”已代替唐翎，开口催促：“神帝，吾等正在等候你的解答。”

“九天、芸儿姑娘与孽党祸首之事，并非远岳刻意冒犯，还请圣者恕罪。”远岳语气恭敬下，冷汗仍旧不停自额角渗出，“当年擒下祸首之时，魔尊芜策便察觉到她体内魂魄并不完整，当时虽有疑惑，但在多番调查未果后，只得暂时将其搁置。直至当日在宴仙楼初遇灵圣者与芸儿姑娘，才发现当中的一点眉目，如今见到这九天，更是确信了当年推断——当年祸首战败，魂魄因功法反噬而四散，如今已化作不同形态，降生于天地之间。”

说到此处，远岳略微打住，对于九天，他自然是不用理会，但芸儿与唐翎关系匪浅，便是此时此刻，他亦要谨慎言语。

事关一魂四体的情况，加上芸儿并不在此，唐翎自是不会避讳，同样，“天”与“地”亦然。

“天”立即开口问道：“如此说来，所谓神族孽党为了让他们首领魂魄重新得以完整，第一步便是要擒下九天与芸儿？”

“据‘灵’天恒山之行确定，他们要夺回祸首，暂且不易，那便退而求其次，先将其余魂魄残片收集齐全么？”“地”对孽党企图倒是嗤之以鼻，“他们想得倒是轻巧，魂魄分离容易，但数千年的时光过去，这些魂魄残片早已生出自己的灵识灵格，若要重新合一，那后果便是我们亦无法预料，否则‘灵’又怎会下凡？”

三位圣者并未有将孽党集结放于心上，却不代表九天也能淡然面对，毕竟光从圣者与远岳对话中流露出的几分讯息，便可得知这似乎与她的降生有着几分关系，霎时间，对唐翎的不满、对肖靖的着急已被这名桀骜妖体抛之脑后，丝毫不顾自己可能会惹来三位圣者的不悦，开声追问：“神帝，告诉我，你们口中的孽党祸首究竟是何种来历？”

对创世圣者，远岳自然要毕恭毕敬，然而神族独有的骄傲加上对孽党祸首的怨念，使得他对九天的追问采取着不理不睬的态度，九天见到，既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唐翎与“天”、“地”对视一眼，九天的问题虽然出自于对自己身世的了解，但却给他们做出了一个提醒。

“远岳，”唐翎开口问道，“你将当年的叛乱始末，以及与那祸首有关的一切告诉吾等，半分也不得遗漏。”

虽对九天抱有成见，但圣者之名，远岳哪敢违逆？行过一礼后，他便开口道出了已尘封三千余年的往事——

“三千年前，人、鬼二族虽然刚刚没落，却依旧有着大批的修道者寻求着长生不老的秘法；然而尚且有着主宰坐镇的另外四族中，仙族飘渺无定，妖族性格古怪，魔族更是孤僻狂傲，都甚少向人鬼二族修道者大开方便之门，唯独神族对其来者不拒，因此在日积月累之下，族中成员逐渐增多，在数量上已盖过其余三族，更隐隐有成为六族之首的趋势。但纵使如此，或许是先天不足，曾身为凡人幽鬼、后来得以跻身神界的修道者在修为天赋上却普遍遇上了瓶颈，绝大多数在成为神族成员之后数百年，功力修为进展却极为缓慢，更有甚者原地踏步，未见进步。亦因为如此，为了让这些新晋成员得到进步，前任神帝不惜花费大量的精力与资源对其进行栽培，到了最后，甚至力排众议，将数万名晋升者全数迁入天恒山修炼。只可惜这般作法，却给当年的那一场浩劫埋下了种子。”

说到此处，远岳黯然一叹。

唐翎当即抓准时机，提出了第一个问题。“这么说，当年的孽党祸首，便是进入天恒山修炼的其中一员？”

忆及那名祸首，神帝脸上出现了几分苦痛：“她不仅是其中一员，更是前任神帝最为得意的门生，在进入天恒山之前，她的修为已没有多少神族子弟能够与之比肩，一般凡人成神的门槛在她面前仿佛从未存在过。”

三位圣者一阵对视，心中虽有共识，却未有道出。

“继续。”唐翎示意。

“她的进步神速，族中无一人知道其个中缘由，进入天恒山后，饱览内中功法书籍的她只在短短百年间便成为其中首席，修为更是能够与前任神帝相斗而不败。前任神帝当时欣喜非常，并对外宣称，待得自己殒身之后，便由她继任神帝之位。”

说到此处，远岳脸上展现出阵阵懊恼。

“只是没想到，她却拒绝了前任神帝的传承，当时的理由是：为追求天地六族的极致，她无暇担任神帝一位，只求能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