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崇山身为朝廷命官,自然听说过“风云王府”的由来,然而想到对方毕竟只是凭借一个名号便敢出言顶撞自己,却又有恃无恐,连连冷笑:“既然你们血海知道此乃风云王的府邸,多年以来还敢占据此地作为据点,本就是罪不可赦。你这一介匹夫,居然还敢在此羞辱朝廷命官?”
“哈哈哈哈哈……”老者高声大笑,双目已发出了寒光:“血海应风云王之命,留守洛阳,震慑胆敢扰乱天下的宵小之徒,如今到了你口中居然变成我们血海占据此地?”
“无须狡辩,若要让本官相信,除非你们出示证据!”罗崇山不依不挠地说道。
“那好,”老者冷笑。彷如向蝼蚁展示自己的身份一般,他从怀中掏出两样物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一旁的史思明不由得往那两件物事看了过去。只见他手中挂着的,乃是两枚玉佩。其中一块看上去如同未加任何工序,但却显得晶莹通透,浑然天成的乳白色显出了几分出尘的仙气;另一块玉佩做工则颇为精美,虽只有拇指大小,却被雕刻成一条游龙模样,在阳光的映照下,张牙舞爪,透发出一种常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噗通!”
同样看清了那两块玉佩真貌的罗崇山,几乎是四肢瘫软地坐回地上,那枚乳白色的玉佩他虽然未曾记起是什么来历,但另一枚游龙状的玉佩却是叫他想起了一个并不普通的名号。
“云海游龙佩?”
老者冷笑:“没错,这其中一块正是老夫的云海游龙佩,而这一块——”
乳白色的玉佩反射出柔和的色泽。
“难道你不认得太宗皇帝赠予风云王的飞天白玉佩?”
罗崇山脑海中传来一声闷响,那老者的话语已将他完全震慑住。即便他不知道飞天白玉佩的来历,但那云海游龙佩,却是代表着另一个可以令朝廷百官跪拜的身份。
血海掌权殿大执事,太上长老李长河。
当年武后乱政,正是他力敌逾千宫廷禁卫军,一举擒下张易之兄弟,才能使得武后退位、睿宗李亨登基。而在玄宗李隆基即位后,曾多次要赐李长河高官爵位,然而却连番受到婉拒。最后玄宗无奈,赠其云海游龙佩,并下旨称“见长河长老如见朕,不得怠慢”,一时间,李长河的地位直线飙升,便是一般皇亲国戚见他,亦要行晚辈之礼。
如此一个人物,罗崇山方才还对他恶言相向,此刻又怎能神色淡然?
见到罗崇山的惊慌模样,李长河长须微颤,冷笑连连:“罗崇山,你待我不敬倒是没什么,只不过你见飞天白玉佩而不跪,这罪名倒是有点大了。”
飞天白玉佩!
罗崇山此时才想到另一块玉佩所代表的意义。
那可是太宗皇帝赐予风云王的信物!
虽然近年来与这位异姓藩王有关的传闻已鲜有出现,但这位百年传说的威望却从来未曾减弱过。只因他为大唐所作出的贡献,并非一朝一夕所能阐述完毕!光是助大唐立国、指点玄宗重夺江山这两件大事,便足以他受到李氏子孙的膜拜。何况他的另一个身份,乃是江湖上流传百年的“缉风云”?
罗崇山来此之前,虽也知道血海与风云王的关系匪浅,但毕竟风云王多年以来一直未曾在世间出现,至于那些民间传言,更是无法传入他的耳内,自然认为那百年传奇早已陨灭。此番到来,对莫冷言、殷冰心的趾高气扬亦缘由于此。然而这李长河的突然出现,倒成了一个变数,姑且不论风云王是否在世,单是这李长河的地位,便不是区区一名礼部侍郎所能招惹的,何况他还手执风云王的信物?当下听到呼喝,慌忙下跪,口中连声说道:“罗崇山不知长河长老威名,还请恕罪。”
李长河依旧冷笑:“老夫只是一介草民,如何经得起罗大人这般跪拜?不过你既然敢再风云王府前张横,老夫便是拼了这条残命,也要让你知道自己所犯的错误如何严重!”
“长河长老息怒!”罗崇山听到李长河的话语,额上冷汗不止,此时更是不住的磕头认罪。
拼掉残命?这李长河倒是说得壮烈。看他方才的那一掌之威,要灭掉自己这一行人只是弹指间的事情,更何况自己在风云王府前口不择言也是不争事实,若是传到皇上面前,只怕自己还未待申辩便要落得个午门斩首的下场啊。
就在罗崇山不住的磕头认罪之时,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史思明终于有所举措,只见他走上几步,对李长河作了一揖,恭声说道:“长河长老,罗侍郎毕竟已经知错,还请网开一面。”
血海李长河的威名,加上飞天白玉佩的震慑,便是这军旅出身的史思明亦要仔细度量自己的用语。
或许同样属于武者,李长河对着史思明倒是和气了许多,但语气依旧甚为冷淡:“你又是何人?”
“末将只是安禄山都督的副将而已。”史思明答道,用语虽然恭敬,但语气上却带有几分不亢不卑的味道,这使得李长河不由得高看了他几眼,微微一愣后,这位血海台上长老已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安禄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