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另一名血金坠的拥有者便是当今天子皇帝,芸儿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讶。反而依旧嘟着嘴巴——玄宗李隆基居然是手握另一枚血金坠的人?糊弄人也要有个限度啊。姑且不论血海是否真的会把这小小一块玉坠送到皇宫之中,那当朝皇帝、九五之尊看不看得上这块破玉坠还有待思考呢,八成又是面前这个大坏蛋在胡说。
“怎么?不信?”
唐翎早料到芸儿有如此想法,对姑奶奶那摩拳擦掌正待兴师问罪的举动并未有多少意外,再添一句略带调侃的问句:“那这故事看来不用继续下去了?”
“就你能说出什么好故事?”
芸儿斜视身边这个再次将她“惹怒”的大坏蛋,满脸鄙夷——还故事呢,说白了就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类似经验她早已直面过上千次了。
唐翎故作正式,危襟正坐:“哼哼,本仙人即将要奉献出来的正是大唐开国百年以来最为隐秘的史实,若是你不愿了解,正好让这段历史就此隐没在时光洪流之中,也免去我费神回想当年细节的力气。”
“你敢?”
一声娇斥,芸儿双目一瞪,两根手指再次拧住唐翎耳朵,这大坏蛋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本姑奶奶,用那些文人的说法便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本姑奶奶好惹了。
“说不说?不说我便将你这耳朵拧下来。”
“冤枉,姑奶奶你不是没有兴趣么?”
这本应是吃痛而发出的求饶声,不过芸儿却完全没有从中听出任何哪怕一丝痛楚,果断地再使几分力气。
“你姑且说之,我姑且听之,反正本姑奶奶无聊。”
“那好,那好,我说,我说。”
“赶紧说。”
纤弱的手指终于松开,唐翎轻轻揉动那只刚被无情蹂躏折磨过的耳朵——
“恩哼,我在等待着故事的开始。”
“话说当年李渊横扫众路诸侯,建立大唐皇朝——”芸儿一声咳嗽,已叫唐翎立即开始他的故事,“秦王李世民经过多年争位历程,终于成为大唐第二任皇帝,号太宗。”
“我知道,但这与血海有什么关系?”
显然,芸儿那急性子使她永远都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听众,未待唐翎将故事开幕的寥寥数语说完,她便已出言打断并提问,唐翎横瞄斜视了姑奶奶一眼:“我现在正准备进正题,少打岔,耐心听好。”
“哦。”
芸儿吐了吐舌头,不再提问,只有那一双俏目依旧不住地翻动着,催促并等待接下来的故事发展。
见芸儿总算安静下来,唐翎才继续他的“故事”。
“太宗即位后,虽说表面上天下太平,但民间中仍有不少实力较大的组织,稍有不觉,便能发展成一方霸主。这时候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卢国公程咬金便建议太宗,由朝廷暗中出力,创办一个组织,以制约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太宗准奏,将此事交由程咬金全权办理,这一个组织,正是血海。”
芸儿听至此处,小嘴不由得因惊讶而微微张开:“你是说血海是那个程咬金创办的?他有那个本事?不是说他只是个大老粗么?”
“那些随口将什么野史演义挂在口边的说书人能信么?即使他是个大老粗,那也是个粗中有细的大老粗。”唐翎如此更正道,此时他在笑,而且是一种怀念的笑。一段记忆悄悄地浮现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那时候乱世刚定,唐翎偶然造访国都长安,必然会到程咬金府上走一趟,而后者也总是让他强留数日,再不遗余力地将其他好友邀请过来,大吃大喝,有时候一日时间便已作罢,有时候则是连续几天几夜通宵达旦的豪饮,至于朝中大小事务则一概推辞,害的太宗对这私下昵称“程胖子”的开国大将亦无可奈何。
听得唐翎如此言语,芸儿的注意力被全数吸引到“那个”胖子身上:“那你说他‘细’在哪里了?”
唐翎从回忆中恢复过来:“只不过是些小聪明而已,其实程咬金本是草莽出身,对朝中那大小礼节早已极不感冒,这血海创立起来后他便请辞了自己的官职,当了个挂名的海主,组织内大小事务早交给他的儿子操办处理,自己则天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芸儿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这岂不是光明正大的渎职?”
“正是。不过太宗对这老部下亦是没甚脾气。第一,程咬金可谓是当时最大的功臣,同时亦是朝中最没城府的开国功臣,深得太宗信任;第二,不仅程咬金好酒,太宗其实亦好酒,在太宗即位之前,二人便经常一同把酒言欢,又是甚至能够一同倒在家中花园呼呼大睡。要说他们之间是君臣,还不如说他们是多年好友。自程咬金封官进爵后,他心中郁闷太宗可是看得明明白白,所以当程咬金提出这个方案后,太宗果断准奏,让他早早脱离官场快活去也。”唐翎脸上笑意未退,想起当年和这程胖子的相识相交,亦是从酒桌上开始,不由得再加几分回味的神色。
“那程咬金建立了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