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见真招的时候了。
周泽不慌不忙的把吉他取出来,放在腿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唱!”
卫心急得简直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相处,周泽基本上摸清了这个短发女人的脾气,直肠子、急性子,属于那种一点就着甚至可能会莫名自燃的类型。
周泽仍然不紧不慢地按照自己的节奏调好音,活动手指,平稳气息,这才轻轻一扫琴弦,即兴弹奏了起来。
说是即兴,其实就是用c调的几个和弦,随意地扫了几下弦,听起来非常平淡无奇。
不过,这是周泽多年来的一个习惯,在弹唱前来这么一小段,能够帮助他快速进入状态。
夏雅歌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周泽,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
“什么鬼啊这是?就这水平也敢出来驻唱?”
卫心嘟囔着站起来,准备让周泽停下来。
就在这时,周泽的指法一下变得华丽起来,一段激昂的solo猛然迸发出来。
卫心浑身一个激灵,感觉皮肤上像有细小的电流爬过,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就呆呆地在那里,一动不动,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
她完全被这精彩的前奏给震慑住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家伙手中的不是木吉他吗?怎么弹出一股电吉他才有金属味儿了?
前奏之后,周泽终于开口——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一瞬间,风沙扑面,尘漫天。
没错,周泽弹唱的正是那首在地球上家喻户晓的《狼》。
这首歌有点民谣的风格,但是在编曲上使用了大量的电吉他,特别是1997年重新编曲后的那个版本,几乎像是一首摇滚歌曲了。
实际上这首歌并不非常适合用木吉他来弹唱,因为很难把歌中那种孤寂独行、嘶吼风中的感觉的给表现出来。
在梦中,周泽就非常喜欢这首《狼》,花了很多心思做出了现在正在弹奏的木吉他编曲。
虽然不如原版编曲华丽,但却用吉他弹奏技法掩盖了很多不足,也足以把一匹瘦骨嶙峋、不屑尘世的孤狼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更重要的是,哪怕是技巧不够,但周泽现在的这条嗓子实在是加分太多了!
原唱的声音清亮高亢,演唱这首《狼》把那份孤寂表现得恰到好处,而周泽不符合他年龄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却饱含着更多的味道。
历经风沙之后的疲惫和沧桑,但在疲惫之后仍然不忘初心。
面对冷嘲热讽的不屑一顾,但在这不屑一顾中对梦想的追逐仍然孜孜不懈。
周泽把这首歌唱出了一种自省、一种狂野,甚至一种飞蛾扑火的决然!
周泽还在唱着——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周泽两世为人,遭遇过白眼,面对过质疑和不信任,经历过人生低谷,但不管是梦里梦外,更多的是对梦想毫不动摇的坚持与坚定,此时此刻,这些都化作浓烈的情感,倾注到演唱中,倾注到低沉的嘶吼之中。
没有技巧,也不需要技巧。
最好的嗓子和最真挚的情绪,足以成为无可匹敌的武器!
夏雅歌双目闪动,手放在膝盖上微微握拳,不知觉地已经冒出一层汗。
如此震撼的演唱,如此优秀的歌曲,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而卫心早就被周泽震撼得不知所措,轻轻地爆了一句粗口,缓缓坐下……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吗?
来自大西北的卫心,比夏雅歌更能体会到歌曲中的那份苍凉与执着。
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那多年前离家的那个深夜。
当她放弃华夏电视台的优越职位,不顾家人与老师的反对,不顾那些质疑与轻视,踏上前往蓉城的火车,走上孤独而崎岖的追梦之路那一刻,与这匹狼是何等相似!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酒吧里陷入了安静,夏雅歌和卫心还沉浸在周泽的演唱中,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卫心才干巴巴的开口:“太牛了。”
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卫心现在非常懊恼,因为她发现她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对这首歌的喜爱和赞赏。
夏雅歌轻轻鼓掌:“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很好听!”
“《狼》。”周泽回答。
“这首歌以前从来没听过,不知道是哪位歌手的新歌,我一定要去买一张专辑。”卫心脸上充满兴奋之色,“我太喜欢这首歌了!”
“我自己写的。”周泽把吉他放下,“你们应该是最先听到这首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