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她主动开口招呼,“外头冷,不如,回房一起喝一杯吧!”
东凛深深的看着她,她的笑容甜美娇憨,一如初见。
可那句“帝君”,却让他清楚的明白,他与她,再回不到从前!
他盯着她发怔,一时没有回话。
莫离头微歪,再度叫了声:“帝君?怎么了?”
东凛回过神来,扯眷唇角笑:“没什么,只是你好像从来没叫过我帝君,有点不太习惯……”
不习惯的,还有她藏在那甜美笑颜下的客套与疏离。
他与她之间,曾耳鬓厮磨,也曾刀刃相见,爱也罢,恨也好,终归都是一种浓烈的情绪。
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不到恨,也感觉不到爱,有的只是令人绝望狂躁的平静祥和。
然而,他心里却又很清楚,这份平静祥和,已是他与她之间最好的结局了。
这一刻,她与他,明明相隔咫尺,却似远在天涯。
“不叫你帝君,叫你什么呢?”莫离含笑望着他,“我们已出了幻境,回归本位,我肯定也不能叫你殿下了!我们曾有那般撕心裂肺的过往,经历那么多事,虽握手言和,前嫌尽释,可要我像以前那般,唤你阿凛,又或者小凛凛,我也是万万张不开口的!思来想去,还是唤一声帝君更为妥当!”
“那便唤帝君吧!”东凛扯着唇角,“阿离喜欢怎么叫,便怎么叫!但是,我还是想唤你阿离,望你不要拒绝!”
“不会!”莫离笑眸弯弯,“帝君喜欢怎么叫,便怎么叫!其实,我还想做帝君的阿离!想像以前那样,在梅山缠着你,在未央殿粘着你,在幻境中,与你心意相通,携手并肩,想嫁与心心念念的你!如今想起这些事,还是会觉得特别的美好,幸福,甜蜜!”
她的声音轻而柔,仿佛梦中呓语,一双美眸流光溢彩,如星光璀璨,可转瞬间,那星光便如流星消失不见,只余沉寂冷灰。
“可是,好像不行了呢!”她抬头看着他,“我亦不知是何故,但就是,忽然的就没有了那份心思,又或者,提不起那份心劲来了,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分外疲累,内心极是抗拒,下意识的想要逃开……”
东凛听得眼眸泛红,摧心碎肝,哑声道:“阿离,终是我负了你!你爱我至深,信我至深,我却伤你至深,全是我的罪孽!”
“帝君,莫要这么说了!”莫离握住他的手,轻轻摇头,“我早就不怪你了,对你亦无一丝一毫的怨怼!相反,我很感激你,让亲人族人重回到我的身边!”
“本就是我害死了他们!”东凛眼眶通红,“这本是我该赎之罪!阿离如何能言谢?”
“可是,如我父王所说,当初不是你,也会是鸾族或魔族之人!”莫离轻叹,“当时那局势,我们首当其冲,终归是避不开的死局,死在你手里,倒还少受些折磨!”
“不过是借口罢了!”东凛摇头,“是我当时太想赢了……”
“帝君当时,本就输不起!”莫离轻声打断他的话,“帝君若输了,我和家人,便再无团聚之日!而天下无数像我这样的人,便只能永坠修罗地狱!帝君你没有错,亦不必为此自责!我后来仔细想过,若我处于你的位置,我待如何?”
她轻叹,“或许,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吧?在其位,谋其职,便该尽其应尽之责!如此,方无愧于天下,亦无愧于心!所以,帝君,你真的不必再为此耿耿于怀了!往事不可追,可未来可期!做凡人的,尚知道要往前看,你可是上神,更该放眼未来才对!有道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帝君乃天境战神,是我仰望之人,若再汲汲于这些旧事,未免堕了你这战神的风骨,倒叫我瞧不起你了!”
东凛闻言苦笑:“可不敢让阿离失望!”
“那以后,咱们便再不谈这事了,可好?”莫离笑望着他,“这一页,也该翻过去了!”
“是!该翻过去了!”东凛点头,目光贪婪的粘在她笑盈盈的俏脸上,唇角带着笑,心里却泛着苦意。
翻过去的,不光是那些旧事。
还有他与她之间的旧情。
她已决意抛开过往向前走,他困她误她许久,也是时候放手了。
他轻吁一口气,抬头看天。
天上一轮圆月饱满明亮,月色皎洁,暖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梅山的春天来了。
而属于他的春天,却永远不会来了。
“今晚的月色真好!”他喃喃道,“阿离,你方才说,要请我一起喝一杯的,现在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了!”莫离笑回,“帝君请!我今晚请你喝父王母后为我埋下的女儿红!你可知女儿红是什么酒?”
东凛自然知道。
“是凡间人家,自女儿出生时起,便埋下的佳酿,待到她嫁人之日打开,请亲朋共饮……”他嗓音微哑,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阿离为何要请我喝此酒?”
为何?
莫离垂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