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儿?”他挣扎着坐起身,“我要去看她!”
“她的尸身,已经被棠公主带回梅山归墟了……”如风回,“帝君若想见,属下这就差人带回来!”
“不必!”东凛摇头,“她如今身受重伤,不可乱动,本君自去见她便是!”
如风悲痛抬眸:“帝君,离公主她并非身受重伤,她已经死……”
那个“死”字才刚出口,便被东凛冷厉的眼神生生逼了回去。
“本君方才说了,她身受重伤!”他厉声呵叱,“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为何非要咒她?”
如风苦笑着低下头:“属下知错!”
东凛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直眩晕,他伸手抓住床帷,略定了定心神,即大步向外走去。
“哎哟,帝君,您这体力尚未恢复,可不敢这么个走法!”药仙跟在后面叫苦不迭,“您好歹恢复一下再下塌呀!”
“帝君,您现在暂时无法施用灵力,此去梅山甚远,还是让属下送您去吧!”如风忙道。
“是啊帝君!”承月和承影也忙上前,“以您眼下的体力,只怕未到梅山,便要晕迷,若是一时醒不来,岂不白去了?”
这话总算起了作用,东凛没有再犯倔,闭上双眼,由得他们驭风驾云,送其前往。
行了几步,他忽然看到白泽,遂招手邀他同去。
白泽本就住在浮云宫隔壁,里面发生的事,他自然也早就知道了,见东凛招手,遂驾云跟上。
“帝君节哀!”他开口也是这句话,立时惹来东凛猩红怒眸。
白泽倍感惶恐:“帝君,小仙说错什么话了吗?”
“本君邀你前往,是去救人,不是奔丧!”东凛咬牙,“阿离只是重伤,她还活着!她是九命灵猫,她一定能活下来!本君无须节哀!”
白泽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应了声:“是!”
心里却长长的叹了口气。
莫离是死是活,他很清楚,因为他是亲自参与抢救的。
那个小姑娘,自碎灵魄,那颗心碎成了渣渣,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他都能看出来,面前这位战神帝君,活了上万年之久,见惯生死,又如何能看不出那小姑娘已无生还迹像?
现在却口口声声说她只是重伤,一定能活下来。
可怜见的,这是魔怔了啊!
堂堂八荒战神,素来是冷面无情,清心寡欲,如今却因为一个小姑娘,魔怔成这番模样,实是叫人扼腕长叹!
问世间情为何物?
只叫人生死相许!
他之前只道此人无情无义又无趣,却不想,这骨子里,与他竟也是同道中人!
白泽不由生出同病相怜之感,自然也不忍戳破他的幻梦,只附和道::“帝君所言极是!离公主福大命大,定然能重拾灵魄,重获新生的!”
东凛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疲倦的闭上双眼,就在白泽以为他将昏睡过去时,东凛忽又开口:“本君听说,你所织幻梦,能帮人留住最想留驻的时光,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白泽点头,“以梦抚慰心灵,以梦渡人,这原是我的本职工作!帝君邀我来,也是想留住与离公主最最美好的那段时光吧?”
东凛未置可否。
白泽便自顾自说下去:“不过,帝君,梦境虽好,终究是梦,悲伤难受,无法面对之时,的确可以寻梦疗伤,但此举旨为自渡,是要让自己受伤的心,在时光的洪流之中慢慢愈合,最终放下这一切!而非沉迷于此,不能自拔!这一点,小仙请帝君谨记!”
顿了顿,又笑:“不过,小仙也是多虑了!以帝君之能,很快便能……”
“本君听说,若以元神入梦,以肉身骨血为引,只要灵力够强,便可助死者复生……”东凛忽地打断他的话,“可有有此事?”
白泽倏地一怔,猛地扭头看他。
对上东凛那双疯狂却又凄凉的眼,他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邀他前来,并非是要织一场美梦来疗心头情伤的。
如他方才所说,他是请他过来救人的。
还是用他自己的命来救!
白泽被惊到了,盯着东凛看了好一会儿,喃喃道:“看来这老房子着了火,还真是没得救啊!”
“你再说一句废话,本君便杀了你!”东凛眸色猩红,牙齿咬得咯咯响,“当然,若你敢说一句假话,本君也立时要了你的命!”
白泽倏地闭紧了嘴巴。
“你还没回答本君方才的问话!”东凛瞪着他,“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白泽苦着脸。
这个问题,可是道送命题啊!
他若回答不行,那便是说了假话,这厮若知道了,定会杀他!
可他若说行,他又岂敢拿堂堂帝君的元神和肉身骨血入梦?
若叫他麾下诸战将知晓,定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