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给阿离下毒!”东凛语气笃定,不容反驳。
白歌拼命摇头:“我没有,我……”
话未说完,脖颈已被一股罡风围住,那风中似生着无数双手,每一根手指,都在拼命的绞杀着她,她很快便被扼得喘不过气来,白眼直翻,脚胡乱踢踏着。
谢韵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求情:“阿凛,她应该知错了,且饶她一命吧!而且,是不是她下毒还不一定啊!她跟这猫儿无冤无仇的,没必要害她……”
“她跟我,有仇!”东凛一句话将她堵得死死的。
目光落在她那半露的真容上,谢韵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她是个蠢笨无脑的人,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她太清楚自己是什么德性了,她无识人之能,亦无明辨是非之力,从来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分不清黑白,瞧不出好坏。
然而东凛不一样。
既然东凛说这女子是坏人,那么,她必定是坏人。
谢韵看着白歌的脸,一点点的变得扭曲充血,眼珠凸出,形容可怖,那头像一颗烂西瓜一般,随时都可以爆裂开来。
她现在,一定特别特别痛苦!
这种痛苦,她是尝过的,尝过无数次,她曾被人一次次的捏着脖子打爆头,打得血流满面,血流成河,河水粘腻腥咸,渐渐将她淹没……
“啊!”谢韵发出窒息般的“嗬嗬”声,她死命的扒着自己的脖子,尔后,猛地向后一仰!
“咕咚”一声,她重重跌到了地上!
东凛一惊,立时松开白歌来扶她。
白歌已是奄奄一息,灵魄几欲离体,遇到这样的机会,哪敢再停留,拔腿就往外跑。
她跑得太快了,以致于,鸾玉拼尽全力,也未能追上。
东凛欲置白歌于死地,最先遭殃的,是她这个寄居者,连白歌本身的灵魄都已快要脱体而出,更不用说她了。
幸好,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谢韵及时倒下了,她也在脱离白歌肉身的那一瞬间,迅速向阴影处飘移。
也幸好,东凛的注意力集中在谢韵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
可是,追不上白歌,她现在该怎么办?
鸾玉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此时,地上的谢韵也是抖若筛糠。
她又忆起少女时的恶梦了。
不,确切的说,那不是恶梦,她心里明白,那是她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事,经过那些事后,她便再不是她了,她成为了魔尊的一条狗,任其奴役驱使,任其蹂躏欺凌,永远也不敢反抗,便算他死了,她亦无挣脱。
这个人在时,她饱受凌辱,痛苦绝望。
可这个人不在时,她犹如丧家之犬,痛苦反而更深了。
可是,那个恶魔的魔窟,明明是囚禁她的地狱,为什么她会觉得那里是家?
谢韵想了几千年,也未想明白这个问题,也因此愈发的痛苦绝望,她恨不能死去,可是,她胆子太小,太过怯懦,她无法杀死自己,亦不敢让别人杀死自己……
谢韵缠在一团乱麻般的痛苦思绪之中,双目紧闭,面色如土,浑身抽搐。
东凛见状,自然也没空再去追白歌,忙命人去请仙医,费了好一番气力,谢韵总算醒了过来。
然而,眼睛虽睁开了,但魂魄似乎还未回归,人也木木楞楞的,同她说话也不理,东凛无奈,只得先命仙婢送她回房休息。
鸾玉在门后猫了很久,等殿内无人之后,方才敢冒头,她无处可去,若是一直这么飘浮着,早晚会被人发现,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咬咬牙,去了谢韵的房间。
谢韵还在那里躺着,眼大睁着,也不知在瞧着什么,仙婢伺候她喝水服药,又帮她掖了掖被子,便坐在那里看护。
鸾玉耐心看蛰伏着,直到夜色渐沉,仙婢离开,她方瞅准机会跑出来,再次尝试进入谢韵的肉身。
出乎她的预料,这一次,她居然成功了!
等到意识到她可以控制谢韵的手指时,她惊喜万分,霍地坐了起来!
白歌仓皇而去,拼尽全力,跑过天河,踉跄着扑向白泽的仙府,脖颈处火辣辣的触感,让她仍似置身于东凛的钳制之中,令她恐慌万分,拍门哭喊呼救:“父亲,救命!救命啊!”
白泽正对着谢柔的画像黯然神伤,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他不想搭理这个女儿,遂充耳不闻,然而白歌的呼救一声紧似一声,很快,便撞开院门冲了进来,跌跌撞撞的直冲入他的起居殿,看到他,便哭着一头扎进他怀里!
“父亲救命啊!帝君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我的脖子断了!断了!我要死了!”
她胡乱叫着,头无力的向一边歪去,虽然东凛最终放了手,但她的颈骨已断,痛得钻心,她拼命的想将自己的脖颈扶起来,可是,怎么也扶不正,她感觉自己的头马上就要掉了,急得痛哭流涕!
白泽初时见她这模样,还有点心疼,可看清她那真假两张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