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凛一怔,低头细看,果见胸口前包了白布条,上面隐约还有血迹。
“我现在要帮你换药了!”少女伸出手,固执的按在他两肩上,“你现在是病人哦!要乖乖听话,不要乱动!快躺下来!”
她的声音娇俏,语气轻快,令人愉悦。
东凛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的躺下去。
“先吃一点麻草!”少女从带来的花篮中拿出一棵草,喂到他嘴边,“这样就不痛了!”
“我不怕痛!”东凛扭头不吃。
少女也不强求,只小心解开他的衣襟,轻轻拉扯开来,又将缚在身上的白布条一圈圈解开,解布条时,她轻轻环着他的腰,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东凛下意识的将头又往后拧了拧。
布条打开,东凛看到一条长长的狰狞疤痕,如蜈蚣般趴在他的胸口,周围略有红肿,但并未化脓,可知恢复情形良好。
“你何时缝的针?”他惊问,“我为何竟无知无觉?”
“因为我喂你吃了麻草!”少女笑回,“你那时好乖的!随便我摆弄!你……”
话说到一半,她忽地想到摆弄这人时的情形,面上一热,忙低下头。
东凛本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见她忽然害羞,自知她心中所想,心里一跳,又将头往后拧了拧。
连拧这三下,他的头几乎快要拧断了,少女包扎好伤口,发现他脖颈半转,吃了一惊:“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又抽筋了吗?快让我瞧瞧!”
她不由分说便捧住他的脸,另一手托向他脖颈,东凛心里又是一跳,忙伸手推开她。
“没事!”他哑声道。
“啊,果真没事!”少女见他无碍,松了口气,又从篮中拿出些吃食来,“恩公你定是饿了吧?你稍候,我做汤给你喝!”
“不必!”东凛摇头,“我这就走了!”
他今日有些奇怪,心老是乱跳,这少女靠近他时,身上脸上还莫名发烫,他身带寒症,本应时时有卧冰之感,今日这身上却一直火热,令人不安。
“你走得动吗?”少女歪头看着他,“你不记得自己伤得有多重了?”
东凛不以为然。
他以前更重的伤都受过,这点伤虽不轻,但也算不得什么。
他可是天境战神,并非普通人!
然而,战神挣扎了半天,还未站直身体,便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上更是冷汗涔涔,两腿一个劲发软,直往前栽!
好在少女眼疾手快扶住了他,重又将他放回软绵绵的花垫之上。
“恩公,莫要逞强了!”她轻笑劝慰,“你看这里风景多美,便留下来将养几日吧,全当赏景了!我会一直陪着恩公,直到你痊愈的!”
她说陪就真的陪,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他,极是细心体贴,她的话很多,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东凛素来不喜人聒躁,但许是这段时间心境转变,听她说笑,竟不再觉得吵闹。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声音很好听,说的事也很有趣,不管说什么事,她总是兴致盎然,妙趣横生,兴起时,她还会唱小曲儿给他听,又或在樱花树下起舞。
比起天境司音司舞的仙子,她的曲儿和舞姿皆算不得上乘。
然而,胜在新颖别致,又或者,她不是在跳舞,也不是在唱曲儿,她就是在玩着闹着。
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笑声银铃似的,在月光下,在漫天星光下,在漫天落花间,在春阳灿烂之中,随时随地就高歌一曲,又或舞上一场,她的灵力不稳,修炼不精,有时舞着唱着,就现了原形,变成只猫儿,却仍在那里且歌且舞,令人捧腹。
东凛活了万年之久,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鲜活有趣的小姑娘,那欢快明媚,恣意开心,让一汪死水似的他,都泛起了微澜。
但是,也只是微澜而已。
如果不是那一次意外,留在他心里的,就是一段自由自在的美好时光,可后来……
东凛低叹一声,抚在小猫儿身上的手,微微轻颤,一抹红晕,缓缓爬上他的面庞,他深吸一口气,将脸缓缓贴上小猫儿柔软的脖颈。
小猫儿睡得正甜香。
一旦化身为猫,便沾染了猫的习性,能躺着不坐着,时不时的,就要打个盹儿。
小福的怀抱又软又暖和,他虽是个小娃儿,却很会抱小猫,两只藕节似的手臂,将她稳稳的环住,带来暖暖的安全感。
莫离睡得极是舒坦自在,很快便沉入黑甜梦乡。
梦里仿佛又重回那片樱花林,她守着恩公养伤,在他醒着时,扯着他谈天说地,他睡着时,光明正大的偷看他,给他治伤时,更是冠冕堂皇的欣赏他的身姿。
因为灵力不稳,她时不时就会化为原形,以前她最讨厌自己化形,但遇见恩公后,她忽然想变成猫了。
变成猫,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腻在他身边,拱他的脖子,舔他的脸,躺他的胸口,蹭他的腿,可以各种撒娇卖萌,做再羞耻的事,也不会觉得羞耻